薑太升驅使著僵屍朝著甘寧飛衝了過來,振動的鞘翅帶動著身體上下翻飛,仿佛比剛才還要靈活。甘寧一邊施展巡劍道祭出鏽劍,一麵調動方向把飛僵引開陣眼。
巡劍道發出去的鏽劍遠沒有自己握著時那樣的威力,飛斬出去就會被對方的鞘翅擊打回來,但隻有火星飛濺,並未有其它任何異常。
但他雙手舉劍殺出去一次性斬掉對方三根鞘翅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弄不好就是自己身首異處,強敵毫發無傷。
“黑霧術!噴!”
飛僵的口中再次翻湧出了滾滾黑霧,流淌在地麵上隨風滾滾而起,將整個土地廟崗籠罩在烏煙瘴氣之中,甘寧從懷中掏出了為數不多的三張飛沙符,拍在地上吹走了一部分,但很快又有黑霧彌漫過來。
他每次拍出飛沙符驅除黑霧的感覺就像是小女孩點燃了火柴,僅能吹散周遭的一小片黑霧,這次薑太升已經開始不計成本地施展法術,似乎要用雄厚的實力將他堆死。
生死麵前,應該怎麼辦,他看著那遍地被鞘翅伐倒的大樹,看著那風乾的枝葉和蒼翠的鬆針,心裡麵動了一個決絕的念頭。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但這是蒼莽的異世界的古代,森林大火是會發生的,不管是人為和非人為。
土地廟崗是獨立高聳的高崗,崗上發生的火災應該引不到崗下去,唯一他覺得對不起的就是讓他借用地盤的土地公,等他老人家回來,一定會氣得夠嗆吧。
不管怎麼樣,自己隻有活下去,才有能力去承擔這些後續的因果。
他一狠心一咬牙,抬手捏碎了手中的傳訊符,激活了藏在山崗上剩下所有的禦火符和爆炸符,沉積的樹木和枝葉在爆炸中翻飛,隨即熊熊的火焰舔舐著空氣燃燒起來,那滾滾的黑霧被火焰所吸收的氣流抽取逸散,隨後燃燒殆儘。
火焰炙烤著甘寧的臉龐,使得他的目光愈發決絕。那飛僵橫衝直撞飛來,在這一片狼藉的山崗上與甘寧進行最後的爭鋒。
“巡劍道!”
那飛僵不閃也不避,單憑那堅如精鋼的鞘翅來對抗鏽劍,隨著火星四濺鏽劍被反彈回來,他體內的真氣也被一次次抽取殆儘。
它發出尖利的咆哮聲,趁著鞘翅擊飛鏽劍的瞬間,如劍一般飛速向前,猙獰的口器撞在了甘寧的胸口的石板上。
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甘寧被撞飛了十幾步,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上丹田擠壓了血脈,隻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他低頭看到胸口道袍已經被腐蝕出一個洞。
抬頭卻見那飛僵口器伸出的鉗子被撞斷了兩根,綠色血液掉落在地上腐蝕著地麵,它發出吱吱的慘叫聲並伴隨著薑太升的怒罵聲“卑鄙小人,你的手段已經用光了吧!在真正的力量麵前,花樣再多也不過是負隅頑抗!”
薑太升操縱飛僵疾速翻滾,帶動著鞘翅宛若犁地翻刀,迅速迫近了陣眼。
“不好!”陣法的力量雖然已薄弱,但甘寧也不願意它遭到破壞,這畢竟是土地廟。
但那甲蟲飛僵瞬發即至,鞘翅扇動著切割石塊,僅發出了呲呲般鋒利的聲調,像切豆腐一般把整塊巨石給分割成了魔方塊,隨即坍塌堆落在地上。
這些碎石塊頂端的印著紅芒的日月圖案逐漸黯淡,淡藍色的波紋從天空中消失,飛僵再也不必忍受那雷擊的不斷摧殘。
它與薑太升共同發出笑聲“你這混蛋的陣法已破,再無依仗,受死!”
它挾帶著無窮的煞氣朝著甘寧發出最後衝鋒,六根鞘翅震動著傾斜向下俯衝。
“最後關頭到了!“
“飛將!”
一個形似蝙蝠的童子飛僵貼著土地廟崗邊緣的石壁垂直飛起,向天空衝出十幾丈高後,猛然傾斜俯衝下來,避過對方的鞘翅和甲殼,直直地撲向飛僵的頸部,對著貼在它背上的薑太升猛抓!
薑太升從甲蟲飛僵的背上坐起來反擊,用雙掌拍出真元,口中一麵喊道”滾,滾開!”
為了保護主人,甲蟲飛僵的身體陡然翻滾,觸角和口器,利爪朝上,對飛將發動了連環攻擊,所謂兵器一寸長一寸強,顯然飛將的爪子並沒有飛僵的觸角和節肢更長,很快便被對方劃傷翼膜,唧唧尖叫著撲扇翅膀脫離了戰場。
甘寧需要的就是這一瞬,他捕捉戰機朝著飛僵身下衝了過去。
等到飛僵再度翻轉過來時,一個人影以滑鏟的姿態出現在了他身下,它驚懼地張大口器伸展觸角,卻眼睜睜地看著甘寧雙手抓著鏽劍沿著頸部劃破了它的胸口和肚腹,它綠色的血液噴濺在他的手臂上,腐蝕燙出了森森白骨,甘寧隻發出了從丹田震蕩出的喊聲,卻沒有絲毫退縮鬆手。
它的前肢斬在他的肩頭上,道袍碎裂血液飛濺,卻依然沒有使他絲毫退縮鬆手。這叫畢其功於一役,這叫以傷換命破釜沉舟。
甘寧憑著最後一口真氣舉著劍衝到了山崗邊緣,艱難地轉過身來,手中依然舉著劍凝立不動,他隻要動,氣就會散掉,整個人就會癱倒在地。
他在等待,等待對麵的這隻飛僵生機斷絕,他才可以鬆懈。
上六爻,乘馬班如,泣血漣如。
他沒有泣血,他用揮灑出的血液鋪就了一條通往進階築基的道路。
薑太升從飛僵屍體的頸背上滑了下來,就像是一塊粘在上麵的口香糖脫落,他實在太瘦了,乾枯得像一隻皮包的骷髏。他想要站起來,卻隻能半蹲似的靠坐在飛僵身上,兩個深邃的眼窩中流出血淚。
“這是為何啊?”
他過去的人生如同幻燈片一般在眼窩前如流光掠過,又宛如白駒過隙虛度年光。
他又想起了今日早上用水土法向鬼母占卜出的讖文枝節橫生,甚而不慎,橫生為劫,須臾轉生。
“是這樣嗎?原來如此嗎?”
甘寧目光盯著眼前即將身死的對手,心中生出了複雜的難以描述的感覺,他口中沒來由地念道“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突然間山崗震動,浮土沉降,烈火噴湧出的灰燼紛紛垂直下落。
落日的霞光掠過了山崗,落在甘寧肩頭上的時候光芒發生了散射,恍若彩虹般氤氳開來。從對麵看過來仿佛可以看到他身上氣流如水般跳躍遊動,仿佛一道道簡諧而又繁複的波紋,身內身外已渾然一體。
至此,築基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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