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眨眼即過。
生活被很多事填滿,就會過得很快,同時也容易忘記些什麼。
如果不是劉音又一次來給杜瀾燒紙,沈憐也快把去看杜瀾的事忘了吧!
又是一年春天,陽光明媚。
劉音竟然主動找到了沈憐家。
張芸芝驚訝地看著這個比自己精致無數倍的女人從門口雍容地走進來。
“你是……戲團裡的人吧!”
張芸芝問,同時趕緊用圍裙擦乾自己剛洗完菜的兩隻手。
“大姐,你說得對,我就是以前興德藝術團的,現在成了春音藝術團的人了!”
劉音貿然前來,並且想有求於張芸芝,也開始變得拘謹,目光低垂了下來。
“姑娘,你大老遠,跑這來,是要做什麼?”
“我來,想讓沈憐跟我去一趟太陽山,給一位故人燒點紙。”
劉音說得很直白,竟不怕張芸芝拒絕。
但張芸芝馬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那山不乾淨,邪門的很!”
劉音知道張芸芝會拒絕,隻好說出實情。
“大姐,其實那座山,我們年年都去,不信你問問沈憐,我們很謹慎,離得遠遠的,不會有事的。”
這時,沈憐從屋裡走出來,接住說“媽,她說的沒錯,其實我經常去,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張芸芝見自己姑娘都這麼大了,就是按住她脖子往地縫裡送她也決計不從,何況離那麼遠,她早能保護好自己,都是自己擔憂過慮了!
“去吧!拿上手電,早點回來!我準備午飯。”
沈憐應了一聲,轉身回屋裡換鞋,聽著外麵劉音跟張芸芝道謝和嘮家常的聲音,感覺有些東西真的很微妙。
就在以前,劉音還說自己再也不來了,今天她竟然找到家裡來了。
她想起了趙年糕說的“緣”。
去太陽山的路上,劉音開始變得熱情起來,說起了一些杜瀾那時候的事。
她的口中,杜瀾化作一個翩翩少年,鮮衣怒馬,吸引了無數人的眼光。
他還是個萬能王,會修收音機,修自行車,修電扇,修dvd,修電線。不止如此,他還會唱流行歌,會學著明星的樣子跳霹靂舞耍帥,要不是那時候團長禁止通俗歌舞,他就是遠近聞名的舞神……
劉音說著,眼角笑得淌下淚滴。
沈憐看著她的笑容,覺得並不奇怪,跟她講起了杜瀾與自己的事。
她知道劉音嫁給了馮春兒,那是個絕對不會讓彆人搶走自己一分一毫的男人,哪怕是死人也不行,所以劉音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身邊沒有幾個人知道杜瀾,彆人也不敢輕易提起杜瀾。因此她很孤獨,明明心裡很懷念一個人,身邊卻出現幾堵牆,牢牢禁錮住她,不讓她有機會聯想到有關他的一點一滴。
沈憐成了唯一一個可以和她一起暢談杜瀾的人,難怪她從很遠的地方開車來找她談心。
沈憐從出發時就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劉音她看到那三個字的事。她想起後來去趙年糕那,費了好多波折,按趙年糕的指示,又是要裂縫跟前紙灰的粉末,又是要取那附近岩石之類,折騰好一番得到的結果還有人活著!
這兩件事,那時她隻跟甜妞說過一次。她不擔心被她知道告訴彆人,因為彆人敢不敢信都是回事。
而此時,要不要告訴劉音成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考慮良久,沈憐決定,不說出來。等以後若是有了確切證據,她會讓劉音知道的。她有權知道,畢竟她是如此關懷杜瀾的人。
劉音把車停在大路,兩人步行來到那個礦洞口,打開手電,大膽走了進去。這條路,她們走了不止一次,早不害怕了。
來到裂縫處前,劉音拿出了包裡的黃紙,擺好水果和點心,在香碗裡插上炷香,用打火機先後點燃香和紙錢。
沈憐坐在一邊,看著她重複以前的步驟,嘴裡念著讓他在下麵吃好穿好,沒事多托夢之類的話。
這次,劉音大概是得了去年冉冉給的啟發,燒完紙錢後,順手把水果點心全丟下了山崖。
“以前不知道,還是我家冉冉提醒了我,不把水果點心丟下去,他怎麼吃得到,他又上不來。”
說完她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擦擦眼淚,讓沈憐搭把手扶起自己,準備要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