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老家的一切,想著想著沈憐就走了神,剛回憶完從她爸新房子出來那一刻,轉眼她仿佛又看見了張芸芝守在窗前,望著窗外,被病魔折磨的那些日子。
周麗麗看著院裡各種各樣她在市裡從沒見過的器具想問問沈憐那都是些什麼,一轉身她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地看了好久,就知道她沉浸到回憶裡去了,於是她不再打擾。
14歲的時候張芸芝病倒,到她離開已經過去了十年!這十年過得可真快,就像她的離開剛發生在昨日一樣。
這十年,雖然她已經沒了,但她總是出現在她夢裡,不管她人在哪裡。
查了她的頭發,因為內疚有了輕生的想法。沈憐忽然挺慶幸,要是那時她也跟著走了,後麵誰去掀她的棺材蓋,發現她丟了的事。
張芸芝不見了那一刻,她其實十分激動。也許後來隻有她一人堅持的那個童話正在一步步驗證!
所以上了兩年學之後,她毅然投身那一行,為以後去挖那座山打基礎。
退出探險隊後,她進公司第一年,十分艱難。
由於高中打架荒廢了學業,後麵即使她努力學習也終究是沒能考出理想的成績,從而上了一個不入流的大學。
因為她沒能學到紮實的東西,所以進入公司後,她從基層做起,開始自主學習地質礦物方麵的知識,接觸各種鑽礦挖井設備,了解從考察到投入設備人力再到運輸加工石頭的過程。
她一個女孩子進入這行可以說沒少受挫,那都是一群爺們聚集的地方,誰會信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丫頭會進來摻和。
一開始,公司給她安排了一個文職工作,可以說是個可有可無的職位,想讓她過了這新鮮勁兒覺得無趣自己走人。沒成想這丫頭竟然不滿意整天坐辦公室閒著,鬨著要進外編隊,去實地考察,親自下手參與作業。
這可把負責外編隊的經理嚇一跳,心說這哪來的野丫頭誠心搗亂,萬一出點啥事家裡人知道了非不把事鬨大的。後來讓幾個哥們好個勸,說這項作業可不是那麼容易,要接觸炸藥,雷管,要下井,要有力氣等等,這不是女人乾的事!
苦口婆心一頓勸說,沒能嚇退她,反而更助長了她的信心,她滿眼洋溢著自信和激動說“白經理,巧了,我體力不錯,力氣不比一個年輕小夥子小,我更覺得我應該試試!”
白振青心裡頓時冒起了火,點燃一根煙,眼光開始發狠,心說你丫的是誠心要給我搗亂是吧!那我非不讓你嘗嘗苦頭,叫你知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好知難而退。
接下來,隊裡不再有人關照他,開始對她呼來喝去,所有儀器裝備都由她來拿,即使那時外編隊裡有幾個年輕小夥子,也不讓他們給這個女孩一丁點兒的特彆優待,全部一視同仁。
在那一年裡,她和大多數人一樣,風吹日曬,扛著裝備在荒山野地上行走,許多未經開采的地方都是人跡罕至的偏僻處,車根本開不進來,全靠人力一點一點往進搬。
有時要連著走幾裡山路,冬天時狂風卷著沙子直打進眼睛裡,天寒地凍,夜晚要睡在幾塊彩鋼搭建的帳篷裡,經常麵臨被風吹爛漏風挨凍的苦楚。
有時碰上夏天,住在山頂,四麵岩石,山路陡峭,下山困難,用水困難,一兩月不洗澡都是常事。
有時住在深山,蚊蟲叮咬不說,還要小心附近出沒的狼群。
這些,她都挺過來了!
後來,和她一起退隊,去廣西深山老林逛了一圈回來的周麗麗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像沈憐一樣誌同道合的伴兒,找了幾個人一路上全是逼逼賴賴,於是回來又跟她攪在了一起。
她們所在那個什麼“敘陽地質公司”的外編隊,這兩年因為有了沈憐加入,隊員乾勁十足,異常勤快。因為麵子上的問題,可能誰也不願意輸給一個女娃子吧!
周麗麗去應聘的時候,沈憐已經成了外編隊的組長,是她給的推薦,周麗麗毫不費力就進來了,編進老友的隊伍。
一次與沈憐的談話,白振青徹底改變了對這個年輕女孩兒的看法。
她給白振青講了自己的故事,當然隻是說了大概,說了自己的遭遇。她說老家那一片都是開礦的,自己學點技術回去,將來也要自己包個山頭單乾。
四十多歲還沒結婚的老白,對這個渾身充滿朝氣乾勁兒又聰明伶俐的女孩兒十分欣賞佩服,經常開他的寶馬帶她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