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大姐是去廚房給自己和蛋兒做飯去了,哪知她一頓忙碌下來,洗好了一堆的菜並切好,把米放進盆裡泡上,隻是簡單煮了兩碗麵,切兩片臘肉放上去,朝溪邊喊了一嗓子,把蛋兒喊回來,兩人一人一碗,呼嚕嚕幾口扒完麵把碗丟進灶上那口大鍋裡,早飯就算解決了。
大姐讓蛋兒自己玩去,午飯時候回來,她自己抹了把嘴就進屋告知沈憐他們四個可以住在自己家裡,明日起早和她丈夫一起進山撿蘑菇,她說她丈夫熟悉那些樹林,可以帶個路。
說罷,她就去東麵屋子收拾床鋪。沈憐隔著門簾說不用了,這樣太打擾你們了,哪知大姐竟異常好客,她竟然說起了氣話:“大妹子,你是不是嫌棄我們這條件不好,要是你覺得我家臟,你就直說,我就不留你們了!”
沈憐聽著大姐摔打笤帚抽打被子的聲音,知道她要生氣,忙解釋:“哪能啊,大姐,我們是怕給你們添麻煩!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哪能嫌棄村裡人,您這麼說可見冤枉我們了……”
不等沈憐說完,大姐掀開簾子露出笑臉:“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待大姐再掀開簾子,裡麵已經收拾利落了!出乎沈憐的意料,裡麵並不是個放置米麵工具的雜物間,而是盤了土炕放著櫃子的另外一個房間。
顯然大姐經常打掃這間屋子,和西麵放沙發的屋子一樣,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紅漆木櫃子上還能反光呢!櫃子下和姥姥家沒裝修前一樣,為美觀還給圍了簾子。
簾子一角似是有風吹過,總是不經意間掀動。正當沈憐好奇是哪裡吹來的風,突然從裡麵探出一個毛茸茸的渾圓小腦袋,是一隻肥碩的狸花貓!
沈憐頓時愛憐心起,走過去在它麵前蹲下,伸手撓起了它的脖子。大狸貓也不怕人,僅抬頭看一眼陌生人就信任地交出了自己的下巴。
有了這隻貓的出現,沈憐更願意住在這裡了,她忙不迭把包放下,把貓從櫃子下拽出來抱在懷裡擼。
大姐家有四個房間,三間是用來住的,最西邊一間是倉庫,加固了用來儲存糧食雜物。這三間屋子兩邊都盤了土炕,中間用一個兩灶的廚房隔開。
鄭南捷梁竟趙輝被安排跟大姐男人和蛋兒一個房間,大姐則和沈憐住在東屋。
沈憐對老家的房屋布局比較了解,她好奇地問了句:“這間屋子不是給老人住的嗎?我住這合適嗎?”
隻見大姐連連搖頭說沒事,還說時代變了,早不興這一說了,更何況他們家早在十多年前就沒老人了,是在另一所房子沒的。沈憐聽過,這才安心住了下來。
眨眼間,已到了中午,大姐已經點燃了月台邊的小灶,燒上了一鍋水。
鄭南捷梁竟趙輝他們三個對外麵充滿了好奇,放下包就出去逛去了。留下沈憐,見大姐一個人忙裡忙外,便跟著搭把手幫忙。
大姐摘了一筐豆角,放在月台上。沈憐跟她一起邊摘豆角邊聊。
起初大姐聊的是自家的事,說住在這樣封閉的小村子很不方便,他們要等上十天半月,等村裡二丫他爸休息了才有空把車開回來,然後拉上村裡的人去鎮上買東西逛街。
她說古水村外麵那條大路早就不通車了,這條路還是好多年前政府給修的,修完就讓搬走。
“我們這裡,每家每戶都給了房子,就在縣城靠著牛奶廠那邊!當初我想搬進城裡,但是蛋兒他爸不同意,他說他沒有手藝,隻會放羊,城裡又不讓放羊,他去了賺不到錢隻會餓死!我知道他說的是瞎話,兩人有手有腳的,實在不行去飯店刷盤子也能賺錢養家供蛋兒上學!他是留戀家裡這片地方,舍不得走!他說等蛋六歲能上小學,就讓我和蛋兒進城,他自己在家繼續放羊養活我們娘倆!”
說到這裡,興許是大姐不忍分彆,眼角有些濕潤,她擦擦眼角繼續說:“其實我也不想去城裡,在家裡挺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隻要人勤快點一年四季啥也不用犯愁!但是蛋兒今年都五歲了,明年無論如何都得送他上學去了……”
沈憐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說:“其實城裡也挺好的,交通方便,想去哪就去哪,哪怕去北京,現在都有專門的公交車,三小時就能到!”
說到北京,大姐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她興衝衝地問:“丫頭,北京是不是可大了,到處都是小汽車,火車,還有飛機,在頭上飛!是不是有好多高樓大廈,裡麵賣的東西都賊貴,吃的東西貴不貴?是不是一小盒餅乾就要十幾塊?”
沈憐一時語塞,夾雜著心裡的震驚,她不知道,都已經如今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連北京都沒去過。
許久,她木訥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她又搖搖頭,怕打擊到大姐的自信心。
“不是的,有的東西就可便宜了,超市裡麵的東西,定價都比較合理,不一定都是貴的!”
“超市,超市是什麼?裡麵都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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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話再一次刷新了沈憐的認知,她以為鎮子上可能沒有超市,或者大姐的思想還停留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或者零幾年那會兒,逛街也是按照自己的思維來所以沒能與時俱進。
“超市就是,賣東西的地方,就好比一個大商店,或者幾個合並的小賣部,裡麵啥都有賣,米麵糧油,水果肉菜吃的東西,還有衣服毛巾等等!”
大姐聽得眼睛都直了,一直追著沈憐問還有什麼,直到沈憐快把這些年逛超市見到的奇葩東西也算進去,大姐還是聽得意猶未儘。
就在沈憐要詞窮的時候,好在鄭南捷他們回來了,打斷了她們的話題,沈憐算是鬆了口氣。
“哎!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去一趟超市,去北京看一看,看看大城市的樣子,一定要比鎮子上要好上百倍千倍!”
鄭南捷接上大姐的話,說:“對,北京確實比鎮子要好上千倍,大姐有機會要走出大山,出去才能長見識,不能一輩子待在山裡!”
大姐笑著附和說對,這才回過神撿起手裡的活,麻利地摘起豆角子。
沈憐問鄭南捷他們都去哪了,鄭南捷目光轉向門口的蛋兒,說:“這位蛋蛋小朋友領著我們三個參觀了你們家的菜地玉米地,他還自作主張掰了幾根玉米要烤著吃!”
再次把目光投到蛋兒的身上,果然見他懷裡緊緊抱著啥東西,站在門口磨磨蹭蹭,就是不進來。
隻見他目光緊緊注視著他媽,一隻腳跨過大門檻,另一隻腳在門外,這架勢,怕是時刻準備著一聽到他媽的怒吼之後撒丫子就跑吧!
還好,今天有家裡客人,他媽正好有拿玉米招呼客人的心思,隻見他媽對蛋兒招招手說:“正好,蛋兒,把你懷裡的棒子給我,等下我給你們燒!”
蛋兒這才露出笑臉,蹦蹦跳跳進門,把懷裡的幾根玉米在他媽麵前的空地上攤開。
午飯,大姐的男人回家了。他一進門猛然見到這麼多人,明顯愣了下,但馬上就露出了笑臉。
“哎呀,來客人了!芬子,快把我留起來的二鍋頭拿出來!”
他對著幾人齜著一口大黑牙,邊說邊把趕羊棍立在大門邊,接著脫去自己放羊穿的破爛不堪的厚外套和打濕了的黑水靴。順便把裝得鼓鼓的布袋子,倒過來在門前一扣,頓時嘩啦啦掉下一堆粉嫩嫩肉乎乎的蘑菇。
沈憐梁竟趙輝都是村裡長大的,對山上的東西很熟悉,他們馬上圍了過去,對著蘑菇指指點點。
“要我說,這堆蘑菇少說也要賣五十塊錢!”
“我押六十,你看那些小蘑菇,沒開傘的,分開來賣,價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