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眼中露出回憶之色,緩緩道來。
“楊家那小子是在兩百多裡外的郡縣任職,除了特彆的日子,尋常是不能回皇都的。”
“有天他突然就回到皇都,帶著皇後娘娘的、小衣在禦殿上向聖上請罪……”
想起當年那個場景,左丞相依舊感到有些心驚膽戰。
他從未見過聖上如此憤怒過,竟衝下龍椅徒手一拳一拳打在楊柏林頭上,若不是謝老將軍與小將軍奮力將他拖開,隻怕楊柏林當場就要被打死。
謝家二位將軍也並非是護著楊柏林,自然是為了質問他為何要誣陷皇後。
楊柏林跪在殿前發誓,說他於哪月哪日在何處與皇後私會,經查證,哪日皇後確實出了宮。
謝老將軍氣得當場吐血,以項上人頭保證自家女兒的清白。
一時間,殿前大半朝臣都跪下請聖上明察此事,萬萬不可聽信楊柏林一麵之辭……
聽到這裡,薑緲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聲。
大半朝臣都替皇後求情,可見謝家在朝臣們心目中的地位,他們卻不知,此舉正是謝家的催命符啊!
左丞相繼續說道:“聖上憤怒之餘,將皇後娘娘軟禁在長春宮,長春宮所有宮人全部下了詔獄,勢必要找出證據。”
此次,公公已經淚如雨下,憤憤然道:“皇後娘娘賢良淑德品行高潔,她根本就沒見過那個混蛋,她是被誣陷的!”
薑緲安慰了他幾句,示意左丞相繼續說。
“長春宮的宮人在刑訊中死了好幾個,也沒人承認皇後娘娘與那楊柏林有染,正當我們以為事情就此有了轉機之時……”
楊柏林竟突然說他還有證據,讓人從他家中找出了皇後約他私會的密信。
那字跡與皇後娘娘一模一樣,非但如此,還有皇後娘娘從前還在閨中時常常使用的印鑒,印鑒上有一缺角,是前不久不小心摔碎的一角。
這密信一拿出來,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皇後私通楊柏林之事再無反轉的餘地。
聽到這裡,江頌皺著眉頭道:“這件事看起來證據確鑿,卻處處透著破綻。”
大皇子頷首道:“沒錯,首先,楊柏林為何要向父皇請罪?還當著全部大臣的麵,是生怕這件事不為人知嗎?”
“其次,就算是皇後娘娘邀他私會,又怎會蠢到寫親筆信,還落下自己的印鑒?”
就算是蠢如白芝也不會這麼做。
左丞相歎道:“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可證據是明擺著的,拿不出證明皇後娘娘清白的證據,說什麼都是枉然。”
“謝老將軍的夫人為了證明女兒的清白,一頭撞死在宮前,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聞言,薑緲倏地站起身來,滿麵寒霜道:“竟還有我不知道的事!”
好好好,那死皇帝又多欠她一條命!
她得好好想想,該怎樣做才能讓他償還罪過。
一時之間,將十八層地獄的刑罰都想了個遍,都覺得不能抵消半分!
左丞相微微遲疑了下,抬手拍了拍薑緲的手臂,“小公主,您消消氣,如今要做的是如何替皇後娘娘洗清冤情,彆氣壞了身子。”
薑緲咬牙切齒道:“我才不屑做這勞什子小公主,死皇帝不配做我爹!”
眾人閉嘴不言,這話沒法接。
薑緲自個兒生了會兒氣,平息了下情緒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左丞相動了動唇,神色有些猶豫。
薑緲揮手道:“但說無妨,我把話扔這兒,有我在,任何人也休想報複你以及你家人。”
左丞相看著她,明明是才與自家孫女一樣大的孩子,麵容稚嫩,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還帶著些孩子般的童音,為何卻讓他有種……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值得信任的感覺?
心中最後一絲猶豫瞬間消散。
沉聲道:“後來不知從哪裡傳出消息,說楊柏林之所以誣陷皇後娘娘與他有染,是被人下了蠱,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