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皇帝呈太字癱在地上,見到薑緲也沒多大的波動,隻翻了下眼皮。
薑緲從小龍人肩頭上翻了下來,將池戈放下,走到鬼皇帝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嗨。”
鬼皇帝瞟了小龍人一眼,陰陽怪氣道:“你成親生子去了嗎?孩子都這麼大了。”
薑緲翻了個白眼,“成屁個親,我這狀態彆說愛上誰,沒捅誰就不錯了。”
鬼皇帝聞言,倏地坐起身來,指著她巴巴數落道:“女子還是要生孩子,最好一兒一女湊成好字。”
薑緲嗤笑一聲,“你怎麼不去吊死,湊成屌字!”
鬼皇帝沉默了一瞬,突然陷入了悲傷之中,“朕寧願是自己吊死的……”
喲喲喲,有故事!
薑緲頓時眼睛一亮,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從包包裡摸出一壺酒來。
“我有酒,你有故事嗎?”
鬼皇帝望著擺在麵前的酒壺,湊過來聞了聞味兒,陶醉地閉上了眼。
低聲道:“都說酒與故事是絕配,但它容易讓人傷心流淚。”
“不怕,你沒有淚。”薑緲滿臉鼓勵之色,“說嘛說嘛,我給你帶了禮物,說完就給你。”
鬼皇帝並不在意什麼禮物,許是太久太久沒跟人交談過,許是不甘故事無人知曉,也許是被那醇香的酒味兒熏出了感覺,想要傾訴一番。
沉默了一瞬,緩緩說道:“朕若是不死,還能活很多年。”
薑緲:“……”
鬼皇帝繼續道:“你走後,朕又想起了許多往事,朕終於明白,當年朕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是國師和皇後聯手給朕下了毒。”
“啊這,你帽子又多了一頂?”薑緲同情地看著他,自責道:“我不該走的,我不走你頭上就少一頂帽子。”
鬼皇帝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國師隻是與皇後達成了交易,並未有染。”
薑緲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就是那頂帽子!”
鬼皇帝下意識朝周圍看去,想要找個什麼順手的抽這丫頭一頓。
驀地,一條腿伸了過來。
小龍人目光誠懇地看著他,鼓勵道:“拿我的腳踹她。”
鬼皇帝被這兩個癲得瞬間暴怒,怒道:“還想不想聽了?”
小龍人急忙收回腿,乖巧地靠在薑緲肩頭上。
為了聽瓜,薑緲立釋前嫌反手摟著小龍人,兩個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相親相愛一家人虛偽的笑容。
鬼皇帝就梯而下,繼續道:“朕說完了。”
薑緲:???
小龍人:???
正要發飆,便見鬼皇帝抱起酒壺深深嗅了一口,自嘲般笑了笑:“雖說酒和故事是絕配,可若不是這人間紅塵,誰願買醉?”
隨後抬眸看向薑緲,眼裡是前所未有的通透和澄澈,輕聲道:
“丫頭,朕想通了,人死如燈滅,萬事皆成空。”
薑緲眨了眨眼,“有多通?”
鬼皇帝移開目光,望向厚重的牆壁,似穿透重重石壁看向某個人。
緩聲說道:“遇見,是因為有債要還,離開是因為債還清了,前世不欠今生不見,今生相見必有虧欠。”
“也許是朕前世欠她的吧,如今也該還清了。”
有為皆是幻,何事不成空。
薑緲漸漸睜圓了眼,眼前倏然出現一個畫麵:佛光灑滿古刹,鐘聲回蕩,心無旁騖修行誦經的僧侶之中,一個佛子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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