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心中驚疑不定。這雲媞是個傻的,會不會是胡說?
她攥了攥手指,“你怎麼知道世子喜歡她?世子同你說過?”
她一顆心高高提起,眼睛眨也不眨地逼視著雲媞,“說實話。”
“沒說過。”雲媞老老實實搖頭。
碧痕這才鬆了口氣。對嗎,世子怎會喜歡芳草那丫頭?不過是略微平頭正臉了些,世子哪隻眼睛看得上……
雲媞“可世子哥哥往日裡,瞧她的時間長。”
她指著碧痕,語氣天真無邪,“瞧你的時間短呢。”
碧痕猛地一愣。是嗎?她怎麼沒察覺……
不過,也是。自打來了這珠隱院伺候,世子許久都不曾碰她了……
心口酸溜溜的,又兼著一股無名的不安。碧痕深吸一口氣,“好癡兒,你告訴碧痕姐姐,那日,世子究竟是為了什麼,罰了芳草?”
這事兒,珠隱院裡說什麼的都有,可總不如親自問雲媞。
碧痕循循善誘“你好好跟碧痕姐姐說,碧痕姐姐往後對你好。”
“那日,那日……”雲媞一雙大眼睛轉呀轉的,是在拚命回憶,“是、是芳草姐姐讓世子哥哥,給她、給她一件東西,世子哥哥說等等,不願給,芳草姐姐就哭,世子哥哥才生了好大的氣!”
要東西?討賞錢?
碧痕不解,有些著急地搖晃著雲媞,“芳草問世子要什麼?你好好想一想!”
“要……她要……”雲媞皺眉,想得十分吃力。
好半晌,才道
“癡兒想起來了!”
“芳草姐姐問世子哥哥,要的是……名分!”
“通房的名分!”
碧痕嘴巴張大,臉一下子就白了。
芳草那個賤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啊!?
她不過是個外麵買來的賤丫頭,用過就丟的東西,竟還肖想著跟世子回侯府,做半個主子?誰給她的臉!
可、可芳草敢跟世子討名分,難不成,世子……已經要了芳草身子?
碧痕隻覺自己手心腳心都冰得嚇人,身子搖晃了兩下,險些立不住。
“碧痕姐姐,碧痕姐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碧痕失焦的雙眼,慢慢聚在雲媞臉上。
難道她就要這麼被踩下去,一輩子在這勞什子珠隱院,伺候一個傻子?
不、不行……
另一邊,芳草被婆子拉走,口中猶喝罵不休。
“我的姑娘,可消停點兒吧!”婆子瞧不上,冷道“人家碧痕姑娘是侯府家生子兒,便是在府裡,也是第一等得用的大丫鬟。你和她爭馳,討不到好兒去!”
“都一樣是奴才,我哪裡不及她?”芳草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她伺候個傻子委屈,我就不委屈了?我也是好人家姑娘出身……”
兩個婆子見芳草說得不是話,對視一眼,撂下她走了。
芳草氣憤稍平,伸手摸著自己臉頰。
世子喜歡她這張臉,才把她從一眾丫鬟中選出來,叫她伺候在身邊。碧痕跟她比,也不過占著個是從府裡帶過來的老人兒罷了。
至於雲媞,一個傻子,哪裡配和她比?比不上分毫!
自己不過是昨日被世子罰了,這滿院子的人,各種難聽的話,說什麼的都有。現在連粗使的婆子都敢拿話激她,諷她不如碧痕!
這珠隱院的下人,她是一天都當不下去了!
既然那陳嬤嬤說老太太有意抬舉她,不如……不如她先把事情做實。世子待她總有幾分真心,往後,世子縱是厭棄了那個傻子,也定會帶她回府好生過日子。
日子若是過得舒心,用些好藥調理,沒準,她還能生……
芳草伸手掠了掠鬢發,抬眼,天空中已鋪滿了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