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籌手中動作一頓,“他……要害我?”
那何璞玉,同他合作了幾回,哪一次不是賺得盆滿缽滿?若不是得了一年前那場剿匪救人的大功勞,他區區一個從五品京官兒的底子,如何升得到大理寺卿?!
他竟要,害死他傅輕籌?
男人黑沉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雲媞。濃眉黑發披散下,柔和優美的背部曲線。
癡兒,本不會撒謊。
可……
那多寶道人的奪魂針法,吹得是奪魂錮魄,天下無雙。可隻有一樣缺處,便是每月朔日都要施針鞏固。這針灸的效果,隨著時間流逝,隻會慢慢減弱。
現在,距離朔日不過還有幾天。
雲媞,不會是……
醒了吧?
傅輕籌看向雲媞。男子麵如冠玉,眉目低垂,在熒熒燭光和氤氳未散儘的水汽中,顯得溫潤無比。
繞著雲媞黑發的手指,卻在用力。
“好癡兒,把那何老爺說的話,告訴世子哥哥。”
“他、他說……他說……”雲媞像全感受不到頭皮上的扯痛,皺著眉頭想得十分吃力。
半晌,她眼眸一亮,“他說,要把、把……信,交給李懷肅!”
傅輕籌猛地瞪大眼睛!
何璞玉……這真得是,要他的命!
一旁,雲媞還在皺眉,拚命地想著,“何老爺說,那信,他還有好多,篇篇都能、能……掀翻侯府!”
“什麼侯府嫡女,不過是個、是個蠢貨!蠢貨!侯府壓了老子這麼多年,也該、該老子揚眉吐氣!”
雲媞還在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著,一旁,傅輕籌如墮冰窟。
那些信、那些話,癡兒從不知道。
竟是真的!
好啊,何璞玉!
看來今日,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貪圖雲媞的美色,想要據為己有!
而是……
要帶著雲媞,獻給太子!
真正置侯府於死地!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的啊!?若是沒有姑母,沒有侯府,他現在還是一個無人問津的五品小官,誰會把他放在眼裡?
竟如此恩將仇報?!
這麼說……
傅輕籌看向雲媞的目光,極儘柔和,“好癡兒,你今日,真是幫了世子哥哥。”他動作輕緩地將雲媞擁入懷中,用力地嗅著她發間馥鬱的香氣。
他的癡兒,他一個人的癡兒。
真香,真美。
可或許是今日太累了,傅輕籌發現自己,本應動情,身子卻石頭一樣,全無感覺。
傅輕籌輕歎一聲。罷了,今日癡兒也定是嚇壞了,就讓她早些安寢。
不過……
傅輕籌下意識地握住雲媞小手,在掌心細細摸索。
這隻手,沾了血。沾了何璞玉的臟血。
他聽說,野外的幼獸一旦知道了人血的滋味,就再也控製不住野性,總忍不住要傷人。過幾日,待那雲遊天下的多寶道人來了,他要跟他說,此次用針,下手狠一些。
把他的癡兒,洗得再乾淨些。
“睡吧。”傅輕籌把雲媞抱到床榻上,溫柔地替她裹好被子。
“世子哥哥……”雲媞從被卷中伸出小手,拉住傅輕籌衣角,“你、你陪我……”
她一張小臉被水汽蒸得緋紅緋紅,格外嬌嫩可愛。
傅輕籌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