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有勞二位長輩照顧,晚輩感激不儘。”季昀對著蘇父蘇母揖手彎腰行禮,語氣誠懇。
雖然蘇嬌不救他,他也不會死,但他的傷沒有良醫好藥醫治,絕對好不了那麼快。
季昀是真心感謝蘇嬌以及蘇家父母。
出身顯赫的世家郎君,竟然給他行此大禮,實在是折煞他了。
蘇父忙起身要去扶季昀,嘴裡說道:“季郎君客氣了。”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隻要稍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袖手旁觀,郎君切勿太過在意。”
蘇父的態度是極為客氣和恭敬的,並沒有把季昀所表達的感激放在心上,隻是想著,對方是世家貴族,他絕不能得罪了。
季昀能明白蘇父這種心態的最根本原因,所以也並未再說些什麼。
“前幾日我聽何公子與蘇姑娘談起生意時說起,江州多絲綢,蘇家和何家準備去江州收購上等絲綢,於京州製衣,再將衣物賣於京州富貴人家。晚輩冒昧,敢問是否有其事?”
這話題轉的太快了,蘇父一愣,不知道季昀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嬌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季昀,但也回答了季昀的問題:“是。我們蘇家和何家最重要的生意就是這一項。”
季昀點了點頭,他道:“蘇家和何家皆以絲綢製衣為主,而主要客戶是京州的富貴人家。”
“京州多富貴,有錢的人家很多,故蘇家和何家的生意都很不錯。可,”季昀停頓了片刻,又道:“若我沒有猜錯,無論蘇家亦或是何家,關於這些生意,從來都是穩定,很少有增長提升的情況。而蘇家如今也在嘗試著改變,不知我說的可對?”
蘇父看季昀的眼神變了變,有著幾分凝重。
商人麼,自然是想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麵對如今蘇家的狀況,他確實是想改變。
可這個,他隻與何家父母說過,連自家孩子都未說,這個季二郎君,竟然就猜到了。
“季郎君說得不錯,我確實是想改變。”蘇父倒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那您可知,蘇家的生意停滯不前的原因是什麼?”季昀溫聲問道。
“這我知道。”蘇嬌開口道:“我們製成的衣物,隻算得上是中上等,隻是京州的普通有錢人和普通官宦人家來購買,可那些權貴世家卻是遠遠看不上這些,而京州的絕大部分人,是普通人,大多買不起這些絲綢衣裳。”
“固定的客人也就那些,所以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那為何不將重點放在人數最多,需求最大的普通粗布衣裳呢?”季昀笑了笑,反問道。
蘇嬌眼睛一亮,是啊,相比較他們如今麵對的客人,那些穿粗布衣裳的人才是最多的人。
薄利多銷的道理,她是懂的。
“阿爹,季公子說的對啊。我們可以將重點放在普通百姓所穿的粗布衣裳上。”蘇嬌看著蘇父,語氣興奮。
蘇父白了一眼蘇嬌,這個他早就想到過了,但基本不可能。
本來以為這位季二郎君會說什麼絕妙的主意,可終究不過是紙上談兵。
“季郎君,這個你可能不知。麻布雖比絲綢製成簡單,也比絲綢便宜很多。可除了布料本身的價值,將它們裁剪成衣的大體步驟是相同的,所耗費的時間也是差不多。”
“一件粗布衣裳相比較一件絲綢衣裳所製成的成本確實低了不少,可做工的人就那些,不會因為做了粗布衣裳,他們裁剪成衣的速度就快了。”
“縱然有再多的人需要粗布衣裳,我們沒有那能力去滿足,終究也是一場空。若是如此,還不如就專注於如今的絲綢衣裳。”
雖然不會更上一層樓,但好在能維持眼前的安穩。
“您說的有道理。對於做生意,晚輩確實是一知半解,不太懂這其中的深意。”季昀並沒有因為蘇父的話而麵上有半分挫敗和難過。
他從袖中拿出一本書,彎腰,雙手遞給了蘇父。
“這是晚輩寫的一些關於生意上的想法和建議,您若閒時,可用於打發時間看看。”
蘇父下意識接過,可能反應過來時,那書就已經到他手上了。
這說的這麼謙虛客氣,他就連拒絕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季昀站定,又深深揖手行了一禮:“季昀告辭,有緣再見。”
說著,季昀轉身離開。
等到季昀的背影徹底消失了,蘇父才想起來,要讓蘇嬌去送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