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當初救他,是天經地義,是和他命定的緣分。而妍兒救了王芸兒那種忘恩負義的蠢貨,不過是臟了妍兒的手,屬實沒有必要。
最後的最後,謝重被驚醒,是因景妍和季昀到海邊拍結婚照。
謝重看著景妍身穿雪白色的婚紗,高貴典雅地如同天上的仙子,但他並未有任何的高興。
相反,他是相當的生氣和氣憤。
但麵對著已經發生的事實,謝重又隻是在夢裡,也就隻能無能狂怒。
不過,謝重的生氣隻持續了一會,突然有一道強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往天上看去,就發現天上太陽旁邊多了輪大大的月亮。
原本月亮的光亮遠不及太陽耀眼,隻會被太陽給遮蓋住光芒,可此時,竟是一日一月交相輝映,不分伯仲,看得極為明顯。
而就在此時,海水湧動,風平浪靜的海麵,無風卻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海浪。
季昀拉著景妍的手就要往跑,就海浪一層接著一層,掀起的浪花越來越高,似乎就是想要將奔跑著的兩人吞噬在大海裡。
人類在大自然麵前永遠都是不堪一擊,景妍和季昀被海浪無情地衝開了。
在景妍被海浪徹底覆蓋地那一刻,謝重終於醒來。
謝重被驚得坐起了身:“妍兒!”
聽到動靜,內殿的宮人連忙跑了過來,恭敬行完禮後,問:“陛下,可是要叫女郎過來?”
“女——皇後如今在何處?”夢裡發生的一切到現在還讓謝重心有餘悸,他剛說了一字,突然止住,然後又問道。
宮人一愣,有些震驚,不過一夜,陛下自己怎麼就突然對景女郎換了個稱呼?
難道陛下認為,是景女郎昨夜侍疾有功,所以還未和景女郎正式大婚,就先承認景女郎的身份。
“回陛下,皇後娘娘用完早膳後,便一直在偏殿看書。”
謝重身上的寢衣早已被汗水浸濕,聽著宮人的回話,才鬆了一口氣,他皺眉看了一眼宮人,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巳時了。”宮人低著頭,恭敬回答道。
謝重沒說話了,他閉著眼,仔細回想夢中的畫麵,依舊是清晰不已地在腦海中回放。
佛說,三千大世界,十方小世界。
他與妍兒糾纏甚深,他這個夢,便是妍兒在她那個世界的經曆了。
謝重下了床,宮人見此,就要伺候他穿衣,卻被謝重抬手給製止了。
宮人伸手的動作生生就僵在了那。
“去將皇後請來,說朕有要事要與她說。”謝重冷聲吩咐道。
宮人當即道:“是。”
若是之前,他是想殺季昀的心是絕對的。
他暫時不動季昀,是因季昀確實有能威脅他的本事。
殺他,隻是早晚的事。
可現在,謝重改變了想法。
或許是因為昨夜那場夢,也或許,是因為旁的原因,而他暫時沒想到。
謝重在想,方子修那番提議,其實是有些道理的。
不過,這就要看季昀自己識不識趣了。
偏殿
景妍確實是在看書,不過現在,她看得並不是醫書,而是一些關於大夏的曆史風俗以及奇聞的書。
宮人來了,直接朝著景妍跪了下來,道:“皇後娘娘,陛下請您過去,說是有事要與您相商。”
聽著稱呼,景妍微微皺起眉頭:“你叫我什麼?”
“陛下吩咐,請娘娘過去。”宮人並沒有解釋什麼,隻是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景妍沒再多說什麼,站了起身,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地的宮人,淡聲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訴陛下,我馬上就去。”
“是,婢子告退。”宮人站了起來,再次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景妍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手中的書,凝神思慮了片刻,將書隨意地丟放在了桌上。
走吧,去看看謝重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與她說。
——
景妍去正殿時,舞刀和弄槍在守在殿門口。
“女郎。”弄槍先對景妍行禮打了個招呼。
至於舞刀,雖然麵上能明顯地看出不高興,但還是緊隨其後地也跟著打了個招呼:“女郎。”
景妍就像沒看到他們似的,徑直就走了進去。
“弄槍,我怎麼發現,女郎不僅對主上,對我們也冷淡了好多。”舞刀終於回味過來,小聲嘟囔著。
從前至少他們向景女郎行禮打招呼,她還會回應,現在是直接不搭理了。
聽著舞刀的嘟囔,弄槍忍不住想,若他是景女郎,被主上如此逼迫,恐怕對主上身邊的親信也是深惡痛絕。
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主上才是他唯一的主子,他尊敬景女郎,僅僅隻是因為她是主上看中的女人。
至於旁的什麼,弄槍雖然理解景妍的心理,但根本不會在意。
……
景妍進來時,謝重正坐在桌案上後批閱奏章,他一抬頭,就看到景妍走了進來,嘴角不禁上揚,冷漠的表情多了幾分笑意。
謝重就對景妍招了招手:“妍兒,過來。”
景妍自然沒過去,她站在離桌案三四步的距離,看著謝重,淡淡問道:“陛下找我來,是有何要事要說?”
景妍的疏離冷漠,讓謝重輕輕蹙眉。
他已從舞刀和弄槍的口中知曉,在昨夜,哪怕他發起高燒導致舊傷複發,昏迷了一宿,妍兒莫說來侍疾,就連看都未看他一眼,獨自一人在偏殿睡了一晚。
不過,一想到他夢中的事,尤其是妍兒一夕失去雙親的可憐孤苦的模樣,這就讓謝重剛剛升起的些許不悅瞬間消散。
謝重整個人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他再次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語:“妍兒,朕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過來。”
景妍定定看了謝重幾秒,然後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有關朕對季昀的處置,妍兒也不想聽麼?”
景妍離去的腳步頓住,背影僵在了原地。
果然,隻有提起季昀,才能讓他的妍兒停住腳步嗎?
謝重嘴角勾起的笑容多了一分玩味,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嫉妒。
景妍緩緩轉身,看向謝重:“陛下想和我說什麼?”
謝重看著景妍,眸色深深,語氣有些玩味:“若是之前,哪怕朕提起了季昀,妍兒也會一走了之,怎麼如今,願意停下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