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彼處,辛神燕問其母王氏彩薇“娘親,外祖父母適才言及無資以償小舅醫藥之費,豈真至於匱乏若此?吾等皆棄之不顧,如此遁去,豈非失德之舉?”
王氏彩薇聞言,歎息道“燕兒,為娘不過一介女流,欲插手亦無能為力。
古語雲‘嫁出之女,如潑地之水’,縱欲相助,亦無此資格。
至於其匱乏之事,眾人雖佯作不信,然心知肚明,汝等真乃資財枯竭。
此非獨因其二老之性情為人所知,更因其所用乃天府錢倉之資,無從隱匿,除非能偽造天府錢倉之假象。
吾等皆故作懵懂,言其尚有餘財,實乃故意為之。”
王欣殿聞之,驚愕“然則何以至此?娘親雖為嫁出之女,然外祖父母當初未嘗索彩禮,反賜房賜車,與諸舅氏同等待遇,未嘗薄待娘親也!”
王氏彩薇聞言,歎道“燕兒,此等言辭,欺外人可也,汝亦信之?
然汝不得不信,為娘亦被蒙蔽十有餘年矣。
方才汝父慫恿吾往分財,吾猶痛斥之。
被斥甚厲,汝父猶豫再三,方吐露實情。
原來當年汝父追吾,外祖父母不愜其貌,嫌其容貌粗鄙,乃暗中百般刁難,言若真欲娶吾,須暗簽協議,貸款購三車五宅,其餘四宅二車皆賜舅氏。
吾僅得一宅一車為嫁妝,猶自以為乃父母所賜,感激涕零。
而汝父這些年奔波勞碌,忙得腳不沾地,吾還以為其無大才,辛苦至此,所得僅足糊口。
豈知其大部分收入皆用以分期償債,曆十年方清。
四宅二車,合計近二千萬,實乃賣女得金,而其女尚不自知!枉自感激十年!
汝父亦是個悶葫蘆,此事一直瞞吾,瞞了整整十年,債款既清,昨日被吾痛斥,實難忍受,方吐露實情。”
辛神燕聞其母之言,心如刀割,既憐母之遭遇,夫之辛苦,又感家族之情薄如紙,不禁潸然淚下,唏噓不已。
王彩薇睹愛女辛神燕悲泣,亟慰之“燕兒,何故灑淚?試猜為娘方才去分錢,所得幾何?”
辛神燕察母容色有異,心疑之,念此痛心之事,母何以不悲不憤?
乃問“彼輩昔能忍心索父兩千萬之彩禮,致父負債累累十載,今能分與母幾何?娘,外祖父母欺瞞於母多年,吾聞之亦怒而淚下,母何以淡然處之?”
王彩薇歎道“燕兒,人生在世,事有難以一言而儘斷者。
吾觀汝父昔日所簽之約,及汝父十年還債之錄,初知真相,幾欲憤而炸裂,遂急往分金。
心誓若不分吾,必大鬨之。然汝猜吾得幾何?
他人尚需百計千方,手段儘出,僅得些許;
而吾僅一轉身,略展容顏,未及言分錢之事,已得三千萬之巨款!
吾滿腔怒火,竟被直堵於胸臆之間,無言以對。
細思之,彼輩對吾之情乃真摯無偽,昔阻汝父娶吾,亦非虛情假意。
故設此苛刻條件,令汝父貸款購三車五房予舅輩,值兩千萬,欲使汝父知難而退,未料汝父竟毅然決然應允。
然汝父雖應允,心中必亦含怨,故見外祖父母得兩億巨資,遂慫恿吾亦往分之。
然竟輕易得三千萬,吾等又能何言?
雖怒氣稍平,然使汝祖父母困守醫院,無資支付汝小舅醫藥費,亦可稍解吾心頭之怨。
否則,此口惡氣直被堵於胸中,無從發泄,實是鬱結難舒。
吾輩雖得金,然亦須令其知吾等心中之不滿,方得順心。”
辛神燕聞母言,始悟其理,心中雖仍感憤懣,然亦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