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所在的東關村位於城東最東邊,剛一到村口我就聞到了一股泔水味道。
“這啥味啊?”我捏著鼻子問道:“你們村不是都種地嗎?這也不是春天,不用往地裡送糞吧。”
小鄭指著道路兩旁土地裡的植物秧子問道:“你認識這是什麼不?”
我們鎮上基本上都是靠著煤礦過活,基本上種地的人很少,對這些農作物我一個也不認識。
我走上去拿手拽起一把細細端詳:纖細的莖乾上頂著一片片圓潤的墨綠色葉子,有的已經乾枯,用手一捏就碎。我搖了搖頭道:“這是什麼?”
“是土豆秧子,你們村都已經收,還挺快的。”算破天看著地裡的那些植物替小鄭回答道。
“土豆?地底下的那個?”
見我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小鄭樂了:“是唄,你們那沒人種是吧。你剛剛聞到的味道就是土豆磨成粉擠壓出來的味道。也不是很臭吧。”說完狠狠呼吸了一大口空氣。
算破天站在村口的牌子下,這是個上坡,村子處於下坡。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指著村裡的房屋說道:“你們村就這麼筆直的三列房子?”
經算破天這麼一說,我也注意到,小鄭所在的東關村,一眼看去隻有三列房屋,每列房子又分成若乾排,看上去極為工整,每排都沒多出一戶,我們現在村口所在的大路就是三列房屋中間的其中一條大路,一直向下延伸到村裡。
“對,我們村子就是這樣,每列又有九排,每排五戶。”小鄭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路的儘頭道:“這條路最下麵的第二排左手第三戶就是我家。”說完小鄭便蹦蹦跳跳地往下走去:“趕緊走,給我爺報飯,你倆中午在這吃吧。”
跟著他,我們一同向下走,期間能看到很多戶人家都在磨土豆粉,機器的轟鳴聲都能聽得到。“你們每年都土豆都早比彆處收成嗎?”算破天皺著眉毛問道。
小鄭沒覺得怎麼樣,我跟著算破天這麼久了,拿捏人的表情有了一定的底子,彆人不敢說,就算破天這個表情,就一定有什麼問題,要不然他也不能連著兩次問。
“師父,有什麼不對的嗎?”我見他有異便出口問道。
算破天今天來的時候穿的平日的粗布衣服,特彆容易沾土。這一路沒少吸土,尤其是這個季節,剛剛到下車的時候就拍打過一次,現在又拍著。
“土豆長在地下,拋開天氣跟澆水充足不談,這種提前收成的,風水上多為陰氣充盈的地方,陰氣足,地底下才長勢好,陽氣足,地上的作物長勢好,你看他們村裡的樹,除了針葉鬆,其他的葉子都掉光了。”算破天邊拍打衣服,邊指著不遠處一棵楊樹說道。
算破天的心思之細我可能永遠也到達不了這個地步,本來就是一棵楊樹,人們早收了土豆而已,在他這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尤其是你還必須得認他說的對,因為那棵楊樹很粗大,我們村也有楊樹,現在還綠著呢。
小鄭不明所以,也看了眼不遠處的楊樹,嘴上笑著說道:“這怎麼了,天越來越冷了嘛。我們村確實每年收土豆的時候都早一些。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們村陰盛陽衰,為啥都家家戶戶種土豆?”
被我這麼一問,小鄭也愣住了,他長這麼大也沒思考過。對呀,自己村裡為啥不種玉米,不種穀子,這些更值錢,穀子還能打成穀米。
“為啥?”
“說了陰盛陽衰,你村裡種地上的收成都不好。你們村養閨女的都比兒子多吧。”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的話隻是在算破天說的話上進行合理的拓展,並非是我信口胡說逗他玩的。
小鄭思考片刻,好像也沒找到反駁我的話,他們村裡確實女多男少,所以都是外村來娶本村的姑娘,彩禮也給的多,導致本村生男孩的家裡得趕緊多掙錢,種地是肯定不行,所以隻能出去打工,他父母就是如此。
見他不說話,算破天指著前麵一排房子道:“這一排就是你家吧?”
小鄭剛剛還在愣神地思考我說的話,被算破天一說,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答應:“是,跟我進家吧,我最近都在四處尋醫問藥,那棺材的事,我爺爺一直在村裡應該更了解些。”
小鄭家倒也不是很差,三間翻新的大瓦房,寬大的院子,南房還有兩間,家裡的陳設都挺新的:大彩電,影碟機,還有最新的落地大電風扇!
“你家條件挺好的呀。”我打趣道。
“是我父母這幾年在外麵打工掙下的。”小鄭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聽我們說話,小鄭的爺爺才從裡屋出來,老人家著實上了年紀,步履蹣跚,全靠手中一根拐棍。滿頭白發,臉上溝壑縱橫,全是歲月的痕跡。看到他爺爺,我也就能理解小鄭不出遠門打工的心意了,爺爺確實太需要人照顧了。
“爺爺,我回來了。”見到爺爺,小鄭高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