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光一個妖僧法慶還好,現在群情激憤,老話講不犯眾怒啊。
“百姓就這麼信佛?”
算破天看著眼前的百姓,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向往,是狂熱的崇拜。
“那有什麼辦法。朝廷鼓勵百姓學佛信佛,但是法慶並不是真正的佛陀啊!”楊鼎峰道。
“不是真佛卻比真佛更有說服力。”算破天瞪了一眼剛要說話,場中法慶的聲音就此傳來。
“我知道!你們過的很累,活的很辛苦。而你們之所以痛苦,是因為善惡都不夠純粹,所以新佛出世,就是為了拯救你們於水火!”
“你們今生今世當牛做馬,累死累活。下一世呢?難不成還要繼續如此?還要再受這份罪?吃這份苦?”
法慶麵容逐漸詭譎,隨即從人群中挑出一人,算破天仔細看來,正是昨日自己跟人打聽的賣胡餅的小販。
“你活得累不累?”法慶向小販問道。
“能不累嗎?每天起早貪黑,隻為幾貫小錢,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朝廷每每還要收雜稅,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敢生病鬨災,唉…”
小販是漢人,沉重的歎息聲砸在在場的每一個漢人心裡。
“你呢?”法慶指著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問道。
士兵起初先是沉默,雙手攥拳,兩腮鼓脹,後鼻子裡發出沉悶冷哼“嗬,我在軍中立功無數,隻因自己沒有在朝為官的親戚,出力擔責的事我來,領功升遷的由彆人去。直到現在我……”後麵的話已不願再說了。
“聽到了嗎?漢人如此,鮮卑人亦是如此。”
說完在所有人費解的目光中,法慶走回大殿,在殿中寫了什麼後,拿在手中重新走到院中。
“有誰認識這個?”法慶高舉手中的白紙,指著上麵的一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向場內所有人問道。
“這是什麼?字嗎?”
“不是鮮卑字反正。”
“那更不是漢字了啊。”
場內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楊鼎峰看著旁邊的算破天道“你說他到底在乾嘛,這是個什麼東西?”
“是個民字。”算破天陰沉著臉說道。
“民?什麼民?”
法慶輕蔑地看著場內所有人,大聲道“這是個民字!農民,漁民,牧民的民字!”
法慶白紙上寫的正是個甲骨文,人民的民字!算破天認識。
“你們看這像什麼?”法慶指著民字上半部分繼續說道。
“像個眼睛。對,像個眼睛。”擠在最前麵的人搶先說道。
法慶邪性道“說的好,是個眼睛。下麵這是一根針,用針戳瞎眼睛,就是民。什麼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就是民。沒有人帶路,沒有人牽引,世世輩輩都是農民,漁民,牧民。而皇帝就還是皇帝,大官一直是大官。”
法慶的話聲音不大,說話時還手舞足蹈的演示用針戳眼睛的動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靜靜地聽著法慶說。
算破天目光冷酷地注視著法慶。心中暗歎不愧是妖僧,直擊百姓靈魂,以一個簡單的民字就做了這麼大一篇文章,如果自己不是來自一千年後,想必現在是這些人中最支持他的了。
“那怎麼辦?我們這些人該怎麼才能不繼續受罪。”
“是啊,活的太累太窩囊了。法慶師傅。”
見眾人情緒到了,法慶道“阿彌陀佛,唯有信我大乘,方能超脫輪回,跳出生死。”
說罷法慶一揮手,從內堂走出兩個頭戴黑巾,麵容枯槁的人,二人各手中盛著一杯藍瑩瑩的水,旁邊放著一雙筷子。
“遵我大法,人人皆可成佛!這是我新佛降世打破阿鼻地獄時煉製的聖水,隻要一滴便能留住你的三魂七魄。讓你永不墮入輪回。而作為回報,你們的肉體就要為新佛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