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哥,你就給我鬆綁吧_咬春靨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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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表哥,你就給我鬆綁吧(1 / 2)

錚的一聲。

猶如夜裡出鞘的嗡鳴,冰冷又充滿殺機。

阮凝玉身體繃直,警惕了起來。

想起前世種種,以及他後期的狠辣冷厲,她壓根無法不害怕現在這位尚才高行潔的謝玄機。

可待她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卻見他麵容平和,沉靜淡然,如同一座玉觀音。

他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曲彈完,琴麵上落了幾滴窗邊的雨水,他平靜地拿出手帕,擦拭。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夜色下透出驚豔的瓷色。

月光溫和地落在他半張臉上,朦朧而清冷,可阮凝玉還是無端感覺到了細密的恐懼。

仿佛他擦的不是琴,而是在擦拭著她的白骨。

她深呼吸,平複心情。

京城時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前世神通廣大的謝首輔無疑是個美人,就連他的手指也是入畫般的賞心悅目。

阮凝玉盯著他,很快冷笑了一聲。

在雨天長途跋涉的馬車上撫琴,唯有他這位謝公子才有這般的閒情雅致。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便偏過了臉合眼,寧願忍受著胃部的絞痛,也不肯求這個跟她共處一室的男人。

她蹙著眉,緊咬唇。

不一會兒,調試著琴弦的男人垂眼淡聲道。

“表姑娘,依你看,何為女德。”

阮凝玉……

掌管過六宮的皇後,自然對女德爛熟於心,每年她都要嬪妃麵前以身作則,表演一下什麼叫做賢後。

但是此時她垂下了眼皮。

就在這時,馬車外麵傳來了吵鬨的聲音。

原來是被捆著過來的沈小侯爺不久前見到她上了這輛馬車,便偷跑了出來,此時正在外麵叫囂著。

“小爺親眼看到阿凝上了這輛馬車,為什麼不讓我上去?!我要跟阿凝同乘!”

“你們憑什麼捆小爺?你知道我爹是誰嗎?回去把你們一個個關進大牢!”

“我跟阿凝兩心相悅,那個謝淩憑什麼拆散我們?!”

聽到他竟然敢直呼謝淩大名,阮凝玉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她正因男人的問話而汗流浹背,沈景鈺這幾句話讓她沒眼看地偏過了臉。

很快,沈景鈺就被飛過來的蒼山踹了一腳,捂著嘴帶走了。

臨走前阮凝玉都能聽到他震驚又憤怒的“嗚嗚!”聲。

天子腳下,怕是隻有謝淩敢這麼對寧安侯的寶貝兒子。

沈景鈺被拖走後,謝淩又長指一挑,琴聲猶如鳳凰的嗚咽。

“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阮凝玉……

那咋了,她私奔都私奔了,按照《女誡》的話她是不是得一頭撞死才配當個女人啊?!

她永遠不會忘記,回府後謝淩罰她手寫了一千遍《女誡》。

光是一想,阮凝玉就火冒三丈。

“世人皆知《女誡》由前朝班大家所撰,曆朝曆代都讓天下女子記誦作則。《女誡》雲,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

她強忍著體寒,抬起頭,不卑不亢地跟他對視,“然我朝,國力強盛,世風開放,寡婦再嫁、和離適二夫者大有所在,今朝更是將和離法列入法典。”

“女子當行己有恥?天下男兒逛青樓,養外室屢見不鮮,世人對男子縱容,女子略行止不當便千夫所指口誅筆伐,自古以來男尊女卑,然過去對,今日便也對麼?”

錚的一聲,如同裂帛聲。

謝淩停下撫琴的動作,目光幽沉地注視著她。

想到自己在他眼前暴露了鋒芒,阮凝玉心臟一跳。

她平靜地偏過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我自甘下賤,不顧謝府勾搭沈小侯爺私奔,回京後如何懲治我都毫無怨言,我也會親自去寧安侯府登門道歉。”

謝淩將雙手垂於膝上,不置一詞。

阮凝玉邊說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支撐起了上半身,想要靠近他些跟他對視。

但這樣的大幅動作卻抽乾了她的所有體力,啪地一聲,後背貼上車壁時,她的腦袋重重地砸在了上麵。

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想來想去,命隻有一條,還是珍惜才好。

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強撐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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