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如雷,揚沙滾滾。少年鮮衣怒馬,容顏俊美,目光慍怒又帶著濃濃的不甘,最後化成了一抹勢不可擋的堅毅。
像極了前世護國寺裡那個偏執的少年。
阮凝玉眼皮猛跳,快速躲回車內。
正當她凝神屏氣決定裝死時。
隨著一聲清脆的蹄聲,沈小侯爺駕驅著駿馬,他垂眼,看向身側垂落緊閉的一道簾子。
“阿凝。”
阮凝玉眼皮猛跳。
坐在車轅上的負雪唰地抱劍站了起來,冷眼警惕地看著沈景鈺,“沈小侯爺,你要乾什麼?!”
沈景鈺卻置若罔聞,牽扯著韁繩,悠哉悠哉的,陽光落在他的玉冠上,玩世不恭中又透著股王室的高貴氣息。
他嗤了一聲,“本世子找她,與你何乾?”
“你!”負雪一臉怒容。
而坐在馬車裡的阮凝玉手指都快把手帕給攪爛了。
正值晌午,街上車水馬龍,他是嫌彆人看好戲不夠熱鬨麼?!
不過,要是沈景鈺行事安分守己,那便不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小侯爺了。
畢竟前世她當上了皇後後有次微服出行,他都敢遣散了她的宮人將她秘密帶入一處私宅裡,還有什麼事他乾不出來的?
這事,也虧得慕容深不知道。
宮廷裡皆知皇後娘娘微服出宮尋手帕交小住,殊不知她被關在城外一處私宅裡,一月後她才回宮。
阮凝玉的心沉了下去。
這一世,她一定要斬斷沈景鈺執著的愛念。
她得想一些手段。
與此同時車隊停在原地,前方一輛車架也緩緩停了下來。
須臾,一身蜀錦雪鬆紋青衫的謝淩麵容冷淡地從裡頭走了出來,古井無波的眼望著馬上的沈景鈺,明明音調很平,沒什麼情緒,卻叫人從骨子裡的發冷。
“沈小侯爺,慎言慎行。”
即使隔著車廂,阮凝玉都能感受到男人那道沒有實質的冰冷目光,身體忽然一顫。
心裡瞬間就將沈景鈺給罵了千百遍。
謝淩一出現,原本喧嘩的街上瞬間便安靜了下去。
然而外麵的少年卻是個不怕死的。
沈景鈺仿佛沒有聽見男人警告的話,而是狂放不羈地勾起了唇。
下一秒,阮凝玉身側的車簾唰地一下就被人挑了起來。
突然灌進來的風吹起了她眼前的白紗。
映入眼簾的竟是少年的一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聲音也硬邦邦的。
“東西。”
“什麼東西?”阮凝玉微怔,再往上看,卻是一張冷漠譏誚的臉。
沈景鈺坐在馬上冷漠地睥睨著她,“我送給你的對鐲。”
原來是前幾天她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後,少年暴跳如雷地離開了,忘記了將那副金鑲玉的對鐲拿走。
“等等。”
阮凝玉很快在自己的包袱裡扒拉找了出來,而後下了馬車,走到沈景鈺的那匹天子禦賜的神駒前,將之親手遞給他,目光平靜坦然,“小侯爺,給你。”
沈景鈺卻沒接,也不說話,而是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眼前的少女並未像京城時下用鳳仙花染指甲。
晌午的陽光一照,柔荑便如同剛剝開的荔枝般,指甲也透著點淡淡的粉,像水蓮的色澤在她的指尖暈開。
就連精致華貴的金鑲玉手鐲,在她的手上也瞬間黯然失色了下去。
阮凝玉見他遲遲不接,便蹙了眉,“沈小侯爺?”
沈景鈺回過了神。
很快便見他厭惡地擰眉,無視般對她嗤之以鼻。
隻見他微紅的唇輕扯了一下,便從她手中奪走了對鐲,而後扯了下韁繩,冷漠地調轉馬頭,揮袂生風地離開了。
看都不看她一眼。
見他呼吸她身邊的空氣都覺得厭惡難忍,阮凝玉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她卻咯噔了一下。
隻見那一身青衫的謝淩站在車旁,目光似薄雪。
即使隔得有些遠,但阮凝玉就是知道,這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阮凝玉眼睫顫動,同行的婢女說她這幾日換洗的衣裳未乾,所以便讓她換回了離府那日的衣著。
待她再看過去時,那道雪鬆青衫的身影便轉身上了馬車。
想到他先前說自己不端莊,她咬唇,下意識用手掩了掩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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