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爺會這般,經曆過一世,阮凝玉早已見怪不怪了。
她始終覺得,謝淩父親的謝大爺謝誠陽官居二品,謝二爺謝誠安才氣過人,是如今大明數一數二的大詩人,而長孫謝淩那更不用多說了。
謝氏嫡係這代都很出色,唯獨謝誠寧……阮凝玉是真覺得他不配入謝家族譜。
無能,也無德。
身上流著謝氏的血液,卻連自己兩位兄長的十分之一都夠不上。
前世,何洛梅說什麼他便做什麼,完全被當成槍使。
謝誠寧甚至好幾次要將她許配給彆人,對象有京城裡年過四十的老王爺,有殘暴成性從府裡抬出去了好幾具陪房屍體的鰥夫將軍,甚至有一次其他兩位老爺都不在府上,家中有了貴客,對方看中了未出閣便已有國色天香之色的她。
謝誠寧那日居然讓她這個外甥女在客廳給席間倒酒。
前世的阮凝玉人微言輕,不敢違背舅父的命令,便硬著頭皮過去了。
誰曾想,謝誠寧晚上吃了很多酒,一經彆人的吹捧,便開始沾沾自喜得意忘形了,竟然想從了對方的請求,想要讓她去人家府上給做小妾,更過分的是!竟然要讓她當天晚上便坐人家的馬車去過門!
阮凝玉眼睛幽寒,如一條毒蛇冷冷地盯著祠堂裡的謝誠寧。
“三舅父還沒查清事情原委,便就這麼隨意地定我的罪名,三舅父做長輩的就是這麼給家中小輩做榜樣的麼?!”
她銳利地眯著鳳眸,雖跪著,但身上與生俱來的冷豔高貴氣質卻是充斥著整座祠堂,無端端的便讓人望而生畏。
身為舅爺,謝誠寧卻被這個外甥女的眼神給驚出了一身冷汗。
謝誠寧最好麵子,此時被小輩拂了顏麵,一下子惱羞成怒起來。從而忽略掉了阮凝玉這身不尋常的尊貴氣質。
“孽女!你這是什麼眼神!”
見自己的丈夫火冒三丈,何洛梅忙走過來拍著他的後背,幫他疏氣,“五姑娘,你三舅父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拂逆你的三舅父呢?”
她不說還好,一說謝誠寧裡的火又在熾灼地燒。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
“目無尊長,大逆不道!不收拾你,你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做長幼尊卑了!”
他氣得在祠堂裡尋稱手的東西,一臉紅溫,“來人,戒鞭呢?!”
見到謝三爺要上家法,護主心切的春綠一下急得跪在了地上,替阮凝玉求情。
“三老爺,小姐這樣也是被逼的啊!小姐絕沒有同小侯爺有染……”
春綠咬牙,“分明是二小姐她們……讓人將小姐屋裡頭的衣裳全都用剪子攪爛了!害得小姐今日隻能穿離府的那身衣裳回來……”
“二小姐她們這樣的作為,分明其心可誅!還請老爺們明鑒,給小姐一個公道!”
不僅是謝誠寧愣住了,就連遲遲不說話的謝二爺也看了過來。
謝誠安看向仆人,淡聲問“有這一回事?”
剛才還在驚師動眾的謝誠寧也皺眉,旋即看向了自己的夫人。
他的閨女……當真做了這種事?
如果是真的,那不是在狠狠打他的臉麼?!
謝誠寧突然間有些麵色不善。
今日幾位姑娘的事情鬨得那麼大,還驚動到了嫡長孫,府裡的家奴或多或少都聽說了。
但礙於……何夫人在場,一時半會遲遲沒人敢發言。
謝易墨,可是何夫人的嫡女啊!誰敢說?
謝誠安見滿堂安靜,目光掃視了底下一圈。
“怎麼,是不能說麼?”
阮凝玉目光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