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墨氣得用百鳥絹帕使勁擦著裙裾。
菱香也氣不打一處來,她看向阮凝玉旁邊的春綠,便想過去擰她的胳膊。
“狗奴才,你沒長眼睛嗎!怎麼不好好看住你家主子彆讓她惹事!”
與此同時。
一個氣岸軒昂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麵前。
來人穿寶藍色錦衣,其上的雲雷紋繡工精致非凡,透露著淩天的尊貴氣度。
菱香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記得,十歲宴上今日唯一穿了這種張揚寶藍色的男子……唯有小侯爺。
見菱香嚇得朝來人下跪,謝易墨也看了過來。
麵容陰沉的少年見到她抬頭,便大踏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找她乾什麼?要找不應該也是找阮凝玉嗎?
想到何洛梅叫她若有機會便要結交上沈景鈺,謝易墨眸光輕閃,莫不是小侯爺也是同其他人一樣,被她今日給驚豔到了?
她以往參加宴會都是往端莊典雅打扮,像這回如此精心打扮,還是頭一回。
想到沈景鈺的動機,謝易墨並不覺得奇怪。
隻是她在心裡嘲笑了下阮凝玉,對方處心積慮地靠近沈小侯爺,現在人家卻來眼巴巴地來找她了。
然而,她才不會像阮凝玉這麼自甘下賤,若是沈景鈺說了向她示好的話,她一定要拒絕,顯示自己的清高。
謝易墨整理好儀態,高傲地等待著沈景鈺開口。
少年啟開了唇,“這裙子從哪來的?”
謝易墨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沈景鈺開口會是這句話,沈景鈺冰冷的態度也讓她有些惱,她自詡名門才女,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說過話,她皺著眉心,聲音不悅“小侯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誰知,下一瞬沈景鈺瞳孔漆黑,如同深夜鬼魅,裡頭冷得叫人發怵。
“誰允許你穿這條裙子的,就憑你,也配?”
沈景鈺微紅的唇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見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了侮辱性極強的話,謝易墨的臉一刹那褪去了血色。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又怎麼敢這麼對她?!
謝易墨忍氣吞聲道“小侯爺,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你也不能如此辱沒一個世家女子!我是簪纓士族謝氏的嫡女,祖上先輩都為大明鞠躬儘瘁……”
然而,沈景鈺下一句的話先讓她的辯解顯得蒼白而可笑。
小侯爺聲音如寒冰,眉宇間儘是抹譏諷,他向來是個直性子,為人心直口快,也是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因此他絲毫不會顧及一個姑娘家的顏麵。
“你裙子所用的布料乃世間僅有兩匹的浮光錦,一匹是陛下送本世子的禮物,這浮光錦由我轉贈給了你們謝家府上的表姑娘,我不知這布料為何卻用在了謝二小姐的身上,另一匹則在宮中的皇後手中,還是說謝二小姐的這匹便是皇後娘娘贈的?”
聽到那浮光錦的來源,謝易墨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她如何也想不到她隨便從阮凝玉手上搶過來的布料竟是如此稀貴之物,更想不到會被沈景鈺一眼便認出來。
謝易墨臉蛋透白,“我……”
她突然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如果承認是從阮凝玉手裡拿過來,找借口說是她送給她的。可其他人呢?會信嗎?
大家都知道阮凝玉在謝家的處境,顧影自憐,人輕言微,大家自然會朝著她看上了這名貴布料從而便仗著自己的身份從自己表妹手上搶過來的這個方向去想。阮凝玉身份是弱勢,人們自然會傾向於她。
可她萬一如果說是皇後所贈,可怎麼可能呢?
她到現在都沒有見過皇後,皇後又怎麼可能送她這麼寶貴的東西?
自己肚子裡這麼多的文墨,可她忽然覺得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所有人都朝她投過來各異的目光,謝易墨頭次覺得臉蛋火燒火燎。
阮凝玉絕對是故意的!
她在算計她,這個賤人!
“沈小侯爺,你聽我解釋……”
沈景鈺吊兒郎當的,唇角的譏諷更甚,“有什麼好解釋的,本世子不想聽。”
謝易墨一噎。
“現在。”
沈景鈺眼簾掀開,“馬上給我脫掉。”
謝易墨震驚地後退,“沈景鈺,你瘋了?!”
她是名門閨秀,謝氏之女,他怎麼敢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