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定親的事成了公認之事後,其他院裡的主子也都在想著如何給阮凝玉準備件賀禮。
雖然阮表姑娘在府上很多人不喜,但是這禮節還是要有的,而且長安謝氏還是書香人家。
於是府裡的幾位姑娘決定在一起喝花茶,商議著送這位表姑娘些什麼禮。
圍聚之地便是長女謝宜溫的院子。
幾位姑娘沒有想到的是,閉門不出好幾天的謝易墨也過來了。
原本她們以為因在姚國公府上的出了窘相,自尊心作祟的謝易墨這些天肯定是不會出來見人了。
但沒有想到她不僅出現了,還是穿了條簇新的錦繡鳳棲裙,謝易墨過來後又是孤高自許地環視了她們,便高傲地坐了下去。
謝妙雲好奇,便小聲地附在自己親姐的耳邊問。
——她怎麼肯出來了?
謝宜溫扯了下唇。
她本來也納悶呢,經婢女一打聽,原來是三嬸嬸給謝易墨尋的教習嬤嬤終於請過來了,這位教習嬤嬤是大明當下最厲害的一位,資望極大,京中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斥巨資都想請到這一位。
沒有想到的是其他官宦人家沒能請到,反而是何洛梅請到了這位教習嬤嬤來指導自己的女兒禮儀。
據說是教習嬤嬤聽說了謝易墨的才名,才勉強同意來謝府了。
京城不知多少千金小姐在暗地裡咬著帕子豔羨。
故此,謝易墨才會振作起精神,恢複成了往日高傲的大家閨秀。
文菁菁單獨坐在嫡女們的對立,聽說了這事,眼珠子轉了轉,而後一臉羨慕地看向對麵的謝易墨。
“二表姐真是厲害,京中這麼多的貴女,那位前朝的教習嬤嬤卻隻肯來謝府教二表姐。”
“滿京的深宅大院裡還能有哪位姑娘能比姐姐要厲害?”
見她又在眼巴巴地舔著謝易墨了,邊上有人嗤了一聲。
是大表姐謝宜溫,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文菁菁臉蛋微紅,揪了揪帕子,垂下眼簾。
大表姐性子直爽清高,是見不得像她這樣諂諛取容的姑娘家的,總覺得她小家子氣。
文菁菁假裝沒聽見。
她寄人籬下,又沒有像阮凝玉那樣顛倒眾生的美貌使得有可能高嫁,謝老夫人雖然喜歡她,但這謝府的後宅畢竟是主母何洛梅在做主的,因而她隻能討好二表姐謝易墨。
謝易墨雖然高傲,但也愛慕虛榮,每當她捧著對方,謝易墨總會時不時給她施舍些好處,譬如將不要的嫌花色不襯她的名貴布料隨手送給她,也帶她出入京城名宴,文菁菁因此也結識了些身份高貴的閨秀。
而這次,亦有她的小心思。
果然,謝易墨被她心花怒開,再裝著矜持的眉眼也沾上了得意。
“還好,畢竟這位就連皇後王妃都對之極為敬重的安陽嬤嬤眼光極高,若才學天分皆不過關的話,是入不了這位嬤嬤的眼的,我呢,隻是湊巧得嬤嬤賞識罷了。”
阮凝玉跟春綠剛過來的時候,便看見謝易墨捧著粉彩百花茶盞在那道“菁妹妹,平日若在閨中無聊的話,也與我一起來聽嬤嬤的課吧,想來嬤嬤也不會介意多一個人旁聽。”
雖然隻是旁聽,但文菁菁心裡也暗喜,她的目的達到了。
“真的?”於是她露出驚喜的笑容,嘴巴像含了蜜,“二表姐真好!怪不得安陽嬤嬤隻選中了你!”
謝易墨淡淡勾唇,“嗯”了一聲。
但其實隻有她與母親知道,安陽嬤嬤原本屬意的人選一開始並不是她,而是一位姓許的千金小姐,父親好像是在禦史台做官的。
隻不過,謝易墨卻從未見過這位許小姐。
聽說她母胎裡帶病,與京城風水衝撞,於是自小就被養在鄉下。
大家本以為她不說會被養成鄉村野婦那樣,但至少也會顯得小家子相,日後接回京了也上不了台麵。
但聽說上月,有一富家少爺在那鄉下偶然見過這許氏女下了軟轎,覺得驚為天人。
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樣樣不輸於京城裡那些養在深閨裡的閨秀。
而最怪哉的是,這原本風流成性的紈絝少爺回了京城後,人便開始神魂顛倒,每天嘴裡都念著那許小姐的閨名,據說還開始發憤圖強,最後變成了京城的一件逸聞趣事。
於是,大家都便對這許禦史的幺女感到了些許好奇。
聽說,下個月這許姑娘就要被家人接回家了。
這許小姐同樣也有才女之名,而她的才名卻不是由世家公認出來的,而是經由太後。
太後的話便是懿旨,她說許氏幺女是大明才女,誰敢不信?
想到這許小姐很快就要被接回許府了,謝易墨不由感到了些忌憚。
也不知這許小姐,是不是真如太後所說的是個詠雪之才。
謝易墨見阮凝玉進來,給各位表姐都行了禮後,便坐在了文菁菁的身側,在那垂眼不說話,便以為她真是在為了那門親事在傷心。
於是她揚起聲音道“大家同為謝家姑娘,我若有了什麼好處定是不會藏私的,雖然安陽嬤嬤隻是為了我一人教導儀禮而入的府,但我也會懇求嬤嬤一起教姐姐妹妹的,嬤嬤是老師,想來也是會喜聞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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