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媳婦在表姑娘那“克扣”東西,害得老太太在自己閨中好友麵前臉上無光後。
前陣子,老太太便將何洛梅叫過去一頓數落。
“謝氏好歹是百年清流,這偌大的世家,你這個當舅母的非要打你外甥女物什的算盤?還是人家小侯爺送的!你也不嫌做舅母的小家子氣!”
“謝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老太太撫摸著手上的佛珠,見她就覺得煩心,說沒幾句就讓她回去了。
何洛梅當著一大群丫鬟仆婦的麵被老太太訓斥,覺得沒眉沒眼,於是強忍著。
但老太太最後一句話卻刺激到了她,她險些張口去嗆老太太。
她是商賈出身,以前老太太自詡書香人家,嫌棄她一身的銅錢味,硬是不肯讓謝誠寧娶她,攔了好幾回,最後隻能妥協。
何洛梅狠狠攥手。
沒想到她都嫁到了謝府這麼多年,為人媳婦日日勤勤懇懇打理府中瑣細,也好好伺候著這位婆母,視若親母,絕無半點鬆懈。
可沒想到,老太太到現在還嫌棄她是商賈之女,嫌她市儈和小家子氣,覺得她是眼皮子淺所以貪阮凝玉的錢財。
何洛梅回到自己的泌芳堂,摔了個瓷瓶出氣,“那個老不死的,到如今還覺得我不配當他們謝家的兒媳!”
出了氣,何洛梅冷靜下來。
克扣表姑娘東西,這事害得她在府裡丟了麵子。
她得做點什麼,表露出她這個當舅母的“好”出來,重新樹立她這個主母的威信。
何洛梅覺得她得好好補償一下阮凝玉,裝裝樣子。
而且,是時候該讓陳世樓跟阮凝玉見見了。
墨兒說得對,他倆不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是不得安心。
於是這天,表姑娘就被叫去了泌芳堂。
知道舅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但阮凝玉還是去了。
進了廳堂,阮凝玉便柔若無骨地給舅母萬福。
“給舅母請安。”
誰知何洛梅喜容可掬,就像先前沒有發生過克扣她東西而遭人奚落的事一般。
她過來,將她扶起來。
“你住在謝家也有些時日了,如今你卻要嫁人了……”
說完,何洛梅就將臉轉過去,掉了眼淚。
蘇嬤嬤過去給她用帕子擦淚,“哎,夫人,表姑娘是去嫁人的,是喜事。”
何洛梅很快擦擦眼淚,很舍不得,“沒事,我就是太開心了。”
阮凝玉看著她們作戲,淡笑不語。
很快,何洛梅便取下自己的手鐲,戴在了她的手上。
何洛梅語氣輕柔“這是舅母的一點心意,舅母很舍不得你,以後記得常回謝家看看,你父母皆不在人世,以後謝府就是你的娘家,出了什麼事你隻管回來,有謝家為你遮風擋雨。”
阮凝玉垂眼。
她這舅母蛇蠍心腸,又怎麼會盼著她好?
她嫁入陳家怕是被人打死了,謝家都不會有人過來給她收屍。
不過……
阮凝玉抬手摸著這鐲子,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赤金掐絲手鐲還是她這舅母的嫁妝之一呢。
何洛梅的娘家是大明富甲一方的巨賈人家,故此她的嫁妝都是世間稀有名貴的。
看來,這次何洛梅為了自己舅母的仁慈人設,也是大出血了。
美人都愛寶物,阮凝玉心情愉悅,“便謝謝舅母了。”
兩人都假惺惺的,心裡在想什麼,怕是隻有自己才知道了。
何洛梅很快讓兩個丫鬟取了件東西過來。
很快,一件精致華麗的嫁衣便展示在了她的麵前。
朱紅色布料針針線線都出自蘇繡,精美絕倫,巧奪天工,就連上麵的鳳凰都振翅欲飛。
一出現,滿堂出現華光。
就連屋裡的丫鬟都出現了驚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