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正室和外室勢如水火,而外室為世人所不恥,更是對她們這種女子深惡痛嫉。
芸娘方才為了防身,怕謝家的小娘子有備而來帶了群奴仆,於是手裡拿了把掃帚。
此時聽到這丫鬟的話,驚得那把掃帚掉落在地。
什麼?!
陳世樓敢去母留子,他敢?!
芸娘大驚失色。
陳世樓那狗逼敢把澈兒過繼給他快過門的小嬌妻養?!
但了解男人的莫過於自己的枕邊人,更何況這幾年陳世樓都對她死心塌地要死要活的。
芸娘很快恢複神色,她上下打量了下她們這對主仆後她笑了,“你們真以為我會聽信你們的挑唆?”
“讓陳世樓過來,我要聽他親口跟我說!”
阮凝玉跟春綠對視了一眼。
果然,芸娘雖然沒見過世麵,但也是從窮鄉僻壤的農村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心思惡毒,市儈又精明,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就被她們幾句話給糊弄?
而現在芸娘,最擔心的就是這計劃徹底壞了。
她現在不確定的阮凝玉究竟是為了除掉她然後繼續完婚,還是拿她來跟陳世樓興師問罪然後借此取消婚事。
如果是後者的話……
芸娘眯起眼來,但她必須得快點去通知陳世樓和那位閨秀了。
她往後退,戒備起來。
春綠又道“我告訴你,我家小姐見了陳公子的畫像,對他很是心儀,非他不嫁!如今我家小姐要跟陳公子成親了,我勸你識好歹,趕緊滾,為我家小姐騰地兒!”
芸娘心神一動,過了一會,她又聽到那個站在門口戴麵紗的世家小姐在胸口捏著帕子,輕飄飄地道“我很快就要嫁去陳府了,以後便要跟陳公子過日子,正頭娘子向來不容外室,我希望姐姐你日後可以離我跟陳公子遠一點,至於孩子,我想過了,這是陳公子的第一個孩子,可以帶回陳家由我撫養。”
阮凝玉說完,春綠又接了一句。
“就是,以我家小姐的姿色,嫁去了陳家後定能把陳公子迷得鬼迷心竅的,勸現在事情還沒有鬨得太大,你識相點就趕緊退出去!”
見春綠說完後,忙又去安撫那位世家小姐了。
芸娘看著,目光露出喜色,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阮凝玉此次過來隻是想鏟除掉她這個外室,陳世樓還是捆住了這千金小姐的心。
不愧是她芸娘的男人,都能讓長安裡的世家千金為他動心還一往情深!
見年紀尚小的阮凝玉皆在陳世樓的拿捏之下,芸娘便放心了。
她抬頭,又去瞧著一身挑絲曳地裙的謝家表姑娘,少女長得國色天香,肌膚養得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像她那躲在袖中因常年乾活而生了厚厚繭子的手。
嫉妒的旺火燒得她的心有些透不過氣來。
不過,她很快目露不屑。
世家小姐又怎麼樣,還不是被瞞在鼓裡,被她跟陳世樓騙得團團轉。
這下好了,看來這婚事還是能照常進行,那麼陳世樓還能用跟阮凝玉成親帶來利益和人脈來養活她們這對母子。
一旦陳世樓當官發財了,就將阮凝玉給踹走,扶她跟兒子上位!
春綠見到芸娘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信了,放鬆了警惕。
她按小姐說的台詞果然有用!
接下來,一步步引這個愚不可及的寡婦入圈套。
芸娘心情好了之後,看向她們的目光便再也沒有了畏怯。
她抬手,繼續拿著那掃帚防身。
“所以,你們來我家究竟是要乾什麼?!”
芸娘想了想,實在不行的話,她這城西的宅子靠近鬨巷,而附近幾戶人家都是跟她相熟的,若阮凝玉真的敢動手的話,她就大聲尖叫,在地上打滾撒潑,定會引附近的人過來查看情況。
就算她是外室又如何,她是弱勢女子,再者阮凝玉跟陳世樓也還沒成親呢!
她孤兒寡母的,到時裝裝可憐,落落淚,說是阮凝玉要將她們這對母子置之於死地,潑阮凝玉一身臟水,她屆時要看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小姑娘能如何應對!
她村婦出身,來了長安依舊改變不了尖酸刻薄的本性。
很快,她就要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來人啊!”
“來人啊……有人私闖民宅,你們是世家小姐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孤兒寡母的就非得被你們這些當大小姐的給逼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