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間,原本安靜的學堂便猶如菜市口般吵鬨。
麵對著這些疾風驟雨,身為主角的阮凝玉卻事不關己地站在門口。
她眉眼如湖水一般淡,仿佛聽不到這些罵聲,而是站在那晃著腕間的玉鐲玩。
見甲班快一發不可收拾。
蔣夫子重重拍了下桌子,威容道“肅靜!肅靜!”
“學堂是讀書講習之地,豈容你們胡鬨?”
見他沉著臉,那些鬨事的學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蔣夫子看了眼門口的阮凝玉,橫眉豎眼,眸中也帶了輕蔑,“我蔣懷恩不認你這個學生!”
“從今往後,我的課你便在門口站著聽!”
阮凝玉挑了下眉。
望進屋子,便對上了謝易墨洋洋得意的眼。
但謝易墨顯然看不上她,很快自己就在低頭繼續看書,儘顯出淑女閨秀的高雅與書卷氣。
而她周圍,全都是向往和巴結她才華的同齡人。
阮凝玉倒不想跟個夫子作對。
因為如果違背了他的意思的話,便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她嫌煩,倒不如就隨了他。
而且她認識蔣夫子這個人。
前世她當皇後時聽說過他,在當禦史台當的官,頻頻為了江山社稷出言直諫,最後慕容深還是不理會他們這幾個守舊派的老頭,執意要推行新策。
那日阮凝玉在未央宮裡醒來,便聽見禦史台有個人以死直諫,竟一頭撞死在了金鑾殿的柱子上。
那個人便是蔣懷恩。
像蔣夫子這種人,難免迂腐古板,他不過是要在她身上發發火出氣,讓他氣消了就好了。
於是阮凝玉沒反抗,真就站在門口聽了半個多時辰的課。
下課的蔣夫子看了她一眼,見她還算聽話安分,哼了一聲,便沉臉從她身邊經過。
阮凝玉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她旁邊座位的女生便蹙眉,“也不知道夫子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我真的不想跟個行為不檢點得讓嬤嬤驗身的女子當鄰桌……”
“她怎麼還有臉回來的?”
“阮凝玉不知羞恥地私奔過,誰知道她到了文廣堂會不會再度勾引男人?她跟我們一樣坐在同個屋簷下,這書我是一個字都讀不進去了!”
“我們一起去找蔣夫子吧!人多力量大,我們所有人反對,我就不信姓阮的還能繼續安然無事地坐在這!”
因沈景鈺不在文廣堂,屋裡窸窣的議論聲越來越放肆。
謝易書看不下去了,站了起來。
“夠了!有你們這樣非議一個女子的嗎?!都生而為人飽讀經書,你們未免也太刻薄了吧?!”
見他在給阮凝玉出頭,適才在課上第一個站起來煽風點火的周公子,周子期便嗆了他“我說謝二公子,你不會是對你這個表妹有意思,所以才站出來維護她的吧?”
謝易書紅了耳根,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麼。
“你們欺負人欺負夠了嗎?”
謝易書平日在班裡給人是溫潤公子的印象,此時的他目光冰冷,語氣蕭森,叫他們不禁發寒。
謝氏是長安世家之首,他們在場的還真沒幾個敢與謝易書背後的家族抗衡的。
周子期隻好不服地嗤了一聲,坐回了位置。
阮凝玉不想和這些孩子吵鬨,浪費時間。
就隨他們冷嘲熱諷吧,她也不疼,反正費的是他們的口舌。
原本一開始她就是想著既然聖旨下了,她到了文廣堂便擺爛,這樣遲早被轟出去。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認識了七皇子。
麵對著這張跟她前世皇帝丈夫一模一樣的臉,她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對他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