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夫子便帶了點興趣,“怎麼說?”
蔣夫子從一疊字紙裡,終於找出了阮凝玉的那張。
“近來她倒是安分了許多,我課上布置的功課她也寫了一點,你們看這字跡……”
平時阮凝玉都是寫幾個狗爬字敷衍了事,橫七豎八,惹得夫子們兩眼一黑,紛紛搖頭,覺得回天乏術,孺子不可教也。
而這張紙上,少女的字跡卻是清雅靈秀,又有點隨性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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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的字雖是好看,但卻是沒有魂的。
而阮凝玉的字,不僅有筋骨,也有魂。
就連他們這些老學究,也覺得眼前一亮。
柳夫子道“妙,妙啊!十幾歲就能寫出這樣的字,人又如何可能愚笨!”
其他夫子看了,也欣賞。
而衛夫子看了一眼,卻橫目道“不過是湊巧能寫出一手好字,字寫得好看又如何?這並不影響她是賴骨頑皮目無尊長的草包廢物!”
“哼,要我看,就依學生們的,將她轟出文廣堂!免得帶壞了學生,影響學堂風氣!”
其他夫子聽了,都在猶豫無奈地沉思。
隻因文廣堂學子們的聲討鬨得太大了。
這時,安靜的房屋裡傳來了翻動書頁的好聽聲音。
柳夫子回過頭,這才發現了一直坐在他身旁沒發過言的男人。
隻見一隻淨白修長的手指正握著書卷,發出玉石般的光澤,這位被陛下派到這裡先教一段時間書的新科狀元郎正垂著目,清雋淡然地觀著書,仿佛置身事外。
聽到聲響,所有人這才注意到這位年輕的同僚。
一時間,他們臉上都有些尷尬。
這才想起他們適才所痛罵議論之人,正是男人府中的表妹。
柳夫子想了想,開口。
“玄機,你怎麼看?”
謝淩停了下來。
這位謝家公子雖年輕,但人也是嚴明公正,柳夫子想,他應該會讓他們秉公處理才對。
誰知書案前的謝先生卻道“我們為人先生,便需對學子多一點耐心。是朽木還是金石,現在也不得而知。”
聽見此話,夫子們都豁然開朗。
“說得對,謝先生說得對啊!”
蔣夫子也道“既如此,便給阮凝玉多點時日,若她今後功課還是跟不上,那便按學規處置。”
所有人中,唯有衛夫子黑了臉。
而阮凝玉的那張卷子,便來到了謝淩的手中。
上麵的字,比之前在謝家抄寫的女則女戒都要工整娟秀得多。
見蔣夫子轉頭就忘記這張卷子,出去給學子們上課了,謝淩修長手指輕輕一卷,便將其收好,放在了自己的袖中。
散值回到謝府後。
謝淩剛回到庭蘭居沒多久,便聽見負雪進來報“公子,文表姑娘哭著求著要見你一麵。”
男人擰眉,頭也不回。
“不見。”
負雪又道“還有一件事,是關於阮表姑娘的……”
夏夜清涼,窗外螢火也稀疏。
謝淩正因白日見到水榭裡的一幕而心口淤堵,負雪剛開口,他便冷聲道“我不是說表姑娘的事不用再向我彙報麼?”
她能對所有人都和顏悅色,眉目傳情,偏偏對他疏離沒好臉色。
她的事,又關他什麼事?
負雪被他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忙低頭,“是,屬下不再提便是了。”
說完,轉身便要折回去。
“站住。”
謝淩不知道為何又要把他叫回來,他又不關心阮凝玉她做了什麼。
可話都已經出口,也撤回不了了。
於是他抿唇道“說吧,什麼事。”
見他眉目微沉,神色平靜,不似適才的語氣。
負雪也不敢窺探他的心思,於是道“公子讓屬下查的事,屬下已經查清了。”
“那日公子在城西柳絮巷見到的人正是海棠院的表姑娘!”
“那裡竟然是陳世樓那外室芸娘的住所,表姑娘私底下跟她偷偷接觸……”
謝淩擰眉。
他記得陳世樓那個外室,是個滿口粗俗的村婦。
表姑娘跟她接觸乾什麼?
負雪道“還有一事。”
隻見隨從憤然地抬起頭,“那日陛下賜宮中糕點,老太太叫各院去吃花茶,恰好有個庭蘭居的丫鬟經過,聽到了阮凝玉和文表姑娘的談話。”
“文表姑娘之所以會去求老夫人賜婚,果然就是阮凝玉攛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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