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直視她:
“不怕告訴您,我早就布置好了後手,但凡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自然便會有人把您毒害大少爺和已經恢複生育能力的事告訴侯爺。”
這當然是瞎編的。
她往日裡本分老實完全不敢有任何不臣之舉,哪有這樣的人脈。
可張氏這般多疑的聰明人卻是以己度人,一定會信的。
她不會認為陳青竹既然敢反抗她,多年來在侯府沒能收買人手。也不信後宅那些有子嗣的姬妾們,得知這消息後,會不想把她這繼室夫人拉下馬。
張氏還沒說話,身後的劉嬤嬤卻開口了:
“陳姨娘,你不過是個十兩銀子買回來的賤奴,能為夫人效死都是你的榮幸……我勸你可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語氣陰狠,充滿了可怕的威脅。
若是前世毫無倚仗的陳青竹,隻怕是會又絕望又害怕。
可此時她卻隻是譏諷一笑:
“這榮幸給你要不要?我想想看……若夫人的秘密被我揭發,你這忠心為主的老嬤擅自做主給大少爺下毒,也勉強說得通呢!隻是侯爺信不信,那就未可知了!”
劉嬤嬤頓時嚇得一身冷汗,“你……你……”了兩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一旁的張氏一雙精明的眸子快速轉動著。
好一會兒後,才咬牙切齒地道:
“你想怎麼樣?”
陳青竹道: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喊打喊殺,要我替你頂罪呢,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幾個要求。”
張氏一母所生的妹妹如今已是宮中寵妃,即使揭露她毒害嫡子一事,也沒有絕對勝算能將她扳倒。既如此,不如先謀些更實際的好處。
張氏努力緩和了神色:
“你且說。”
陳青竹:“首先,你必須保我不死不傷,讓侯爺送我去淨慈庵修行贖罪。”
來瑤光院的路上,她已經大致規劃好了今後的路。
前世的仇自然是要報的,但在有一定自保之力前,她不能待在被張氏掌控的靖南侯府。
這裡侍衛眾多,即使她有煉氣初期的修為也不是對手。
據她前世所知,淨慈庵遠離侯府,又全是女尼和香客,不僅威脅性小,還便於掌控,是她暫時蟄伏積蓄力量的好去處。
“那不可能,你犯下如此大罪,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
陳青竹絲毫不慌,隻道:
“哦?那夫人可就彆怪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張氏頓時閉嘴,想了想,咬牙道:
“好,我答應你!”
隻要不被侯爺懷疑,要暫時保下陳氏倒也不難。
“第二,我要夫人那尊壓箱底的玉佛。既然進佛寺修行,少不得要賄賂下住持,普通金銀財物太俗氣,出家人麼,還是佛像玉器更合適。”
這才是她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她需要一塊足夠大足夠好的玉石來突破煉氣一層。
買是買不起的。
偷搶且不說有違道心,光是被人發現她修煉的秘密,就足夠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張氏這裡,是她目前唯一能正大光明弄到上等玉石的地方。
往日裡她見過張氏的那尊陪嫁的佛像,玉質十分通透,比巴掌寬些,有一尺多高,雖說不是特彆大,其中的靈氣卻足夠她修煉到煉氣一層還有點剩餘。
進入煉氣一層,她就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且她是水木靈根,能用靈氣為人療傷治病,不管什麼情形都能應對一番了。
“第三麼,自然就是照拂好我的一雙兒女。在我自己能活命的情況下,我當然還是希望他們能過得好的。”
靖南侯後院諸多姬妾,陳青竹是張氏最沒放在眼裡的一個。
賣身契捏在她手裡,沒了侯爺的寵愛,想發賣打殺,都是她一句話的事情。陳青竹往日裡老實本分,她便也願意在後院給她賞一口飯吃。
誰能想到,往日裡最乖順的一條狗,才是咬人最狠的。
不,這不是狗,而是狡猾的狐狸,往日裡的乖順老實全都是裝的!如今關鍵時刻,卻忠心全無!
張氏心中充滿了被愚弄與脅迫的怒氣,恨不能將眼前的賤婢亂棍打死,可她卻不能。
那玉佛價值七百兩,相當於她當年十分之一的嫁妝。
可玉佛雖然貴重,與靖南侯府的百萬家財相比卻不值一提。
若秘密暴露被侯爺厭棄,侯夫人的尊榮,侯府的富貴,都將與她無關。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得先穩住她。
“好,我都答應你!”
等她查出陳青竹收買的人手究竟是誰,加以鏟除後,必定要讓其受儘折磨再死!
到時候,那遠離南都城的庵堂,才正正好方便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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