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陳青竹又被帶回去關了起來。
這一次,她的饅頭也吃完了,便隻能真的餓肚子了。
但她也不著急,大不了捉幾隻老鼠燒著吃。這淨慈庵裡,彆的沒有,老鼠倒是養得挺肥。
她先前抓住的那一隻,也還打斷了腿在牆角用稻草拴著呢。
在堅持不下去之前,自然還是修煉要緊。
得益於她先前那貪慕富貴的淺薄模樣,淨慈庵對她的逼迫不算狠,僅僅是不給飯吃而已。
然而這天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雜物房裡突然發出咚地一聲輕響。
陳青竹睜開眼睛一看,窗邊的地上落了一個草紙包著的東西。
有人從鐵柵欄做的窗縫裡扔東西進來。
打開一看,是兩個雜糧窩頭。
每一個都隻有拳頭大小。
出於謹慎,她每一個都掰開一點喂了老鼠,然後在黑暗中的草窩裡繼續修煉。
一個時辰後,確定那老鼠沒出問題,這才就著窗邊滴下來的冰冷雨水把饅頭吃了。
第二天晚上,依舊如此。
這一次,陳青竹看清了偷東西進來的人。
月光之下,隱約可以看到那人的臉上有一道極長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斜著貫穿整個臉頰。
“多謝。”
陳青竹道。
那人沒有回話,身影快速消失在陳青竹視野裡。第三晚依然給她投了兩個窩頭。
第四晚,那人沒有丟東西,而是直接輕扣了兩下窗戶上的柵欄。
陳青竹覺得她可能有話要跟自己說,便走到窗邊。
這次她看清了那好心人的樣子,穿著破舊的僧服,一張布滿滄桑的臉上是猙獰的長疤。
她表情冷硬:
“明日他們便可能給你下藥,你若不想屈從,可以像我一樣。隻是,那些人也同樣不會輕易放過你。”
說著,再次遞進來一個紙包,然後轉身就走。
月光之下,她的背影蹣跚,很明顯看得出一隻腳是跛的。
陳青竹打開紙包,裡麵除了兩個雜糧窩頭,還有一塊邊緣鋒利的瓷片。
心中對她的暗示了然。
不過,她應該是用不上的。
當天夜裡,天上下起了大雪。第二天一早,院子裡就有了厚厚的積雪。
之所以如此清楚地記得天氣,便是因為,她前世就是在這一天被亂棍打死的。
在那之前,她已經承受了七天七夜的酷刑折磨,卻連求死的機會都沒有。
知道張家嫡支來人,她今日便會被處死。她以為自己會覺得解脫,可臨到頭來,被刑棍打在身上的痛苦並不比酷刑更叫人好受。
裴驍為叫張家人解氣,特意囑咐行刑的人不準打致命的地方讓她迅速死去。
她足足被打了一百棍。
酷刑折磨的隻是皮肉,刑棍卻是打爛她的肉,打斷她的骨,打碎她的內臟,每時每刻,都痛到刻骨!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染紅身下的雪地,越來越紅,侵染得越來越遠,才在極致的痛苦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她努力告訴自己,她不會再淪落到前世這一步,並且,今生她定會為自己和前世的女兒報仇,這才平複了翻湧的情緒,繼續凝神運轉靈氣。
修煉到中午,饑腸轆轆的時候,陳青竹砰砰地敲著雜物房的門。
距離煉氣一層還需要八天,淨慈庵卻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她必須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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