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宅子和慈航觀同在城東,秦家婆媳二人到的時候,還沒到午飯時分。
兩人平時上香一般都是去白龍寺這種大廟,與專業大廟宇的氣勢恢宏金碧輝煌比起來,前淨慈庵這種不務正業的廟宇,顯得十分樸素。
因此,一見這普普通通的道觀大門,秦夫人就不屑地撇了撇嘴,低聲對秦老夫人道:
“也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個慈航觀,以往聽都沒聽過。就看這廟宇如此寒酸,也不像有什麼高人的樣子。”
她們可沒聽說過什麼掃地僧大隱隱於世的高人,隻覺得人往高處走,高人應該都在規模很大或者很有名氣的廟宇道觀。
這慈航觀的觀主若真那麼厲害,慈航觀又怎會籍籍無名呢。
“娘,咱們待會兒可得多留心眼,彆被人騙了。”
秦老夫人讚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上前對守門的坤道說明了來意。
“外頭風大天寒,幾位請到殿內等候吧。”
那坤道的態度倒是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因為婆媳二人珠玉滿身的裝扮就殷勤討好,倒是無形中讓人就高看一眼。
當然了,這本就是慧雲特意調教過的,自然是不會給慈航觀丟臉。
兩人站在前殿裡,發現竟連神像都沒一尊,完全是空蕩蕩的,更是對這慈航觀的底蘊持懷疑態度。
很快,一位容貌十分美麗的知客坤道走了過來,先是彬彬有禮地對二人施了一禮,才緩聲道:
“方才聽門童稟報,說二位善信是來找觀主治病的,不知二位是由哪位信眾介紹來的?”
秦家婆媳二人俱是一愣。
“還要人介紹?”
美麗的知客坤道,也就是慧雲緩緩點了點頭:
“沒錯,咱們慈航觀有規矩,凡請觀主出手治病者,需有相熟的虔誠信眾介紹。”
“那若沒有……?”
她們就是聽信重的仆婦說,城東某村子裡有老人多年的寒濕腿都被這觀主輕易治好,據說這觀主得慈航真人點化,有大神通,能頃刻讓百病百傷全消。哪裡又認識什麼慈航觀的虔誠信眾。
當然,此刻的慈航觀也沒有虔誠信眾可以給她們認識。
慧雲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很無情:
“那便隻能說聲對不住了。二位若病情緊急,還請早些回去另請高明吧。”
兩人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明明兩人穿金戴銀,一派富貴之相,這慈航觀卻根本不買賬,一聽沒人介紹,便直接拒之門外了。
人就是如此,若輕易得到機會,便不會珍惜。
被拒絕了,秦家婆媳反倒覺得這慈航觀必定有真本事才敢如此傲慢,反而堅定了要在這觀主處試試的決心。
“道長,我們第一次來慈航觀,確實認不得貴觀的信眾,還請道長與觀主通融一下!”
說著,秦夫人便摸出了錢袋裡唯一的二三兩銀子要往慧雲手裡塞。
慧雲卻是連看都沒看就推了:
“規矩如此,善信請回吧。”
秦夫人以為是自己給得少了,趕緊又擼下了手上的綠寶石大金鐲子。
擔心婆婆病急亂投醫上當受騙,她特意隻帶了一點銀子,如今想多給都沒有,隻能拿首飾替代。
這個大金鐲子足有三兩重,上頭還點綴著好幾顆指甲蓋大小的綠寶石,怎麼著也值五六十兩銀子了,卻還是被知客坤道毫不猶豫地推回來:
“善信彆為難我,回去吧。”
這可是相當於幾十兩的香火錢了,放在白龍寺那等大寺也是排的上號的香火錢了,沒想到還是不行。
可越是如此,秦家婆媳便越覺得那觀主肯定有兩把刷子,心中越是想求見。
見兒媳無法打動知客坤道,秦老夫人熱血上頭,直接把頭上的幾支金釵,手上的六個金戒指,腕上的一對上好的碧玉鐲子,以及脖子上的金項圈全部取了下來,一股腦要塞給慧雲,口齒不清地軟語相求:
“老身為牙痛所苦,實在煎熬,還請道長行個方便,為老身引見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