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竹沒忘記對慧岸這個訓練者的承諾。
獎勵完普通坤道們,她將慧岸叫到禪房,帶著幾分玩笑的語氣對她道:
“操練成效卓著,咱們慧岸教頭當論首功,本觀主獎勵你二十兩銀子,以後再接再厲。”
說著,把兩個十兩的大銀錠子塞到慧岸手中。
慧岸冷硬待人慣了,不太習慣頂頭上司這般親近的表現,接了賞銀,仍是一本正經的:
“多謝觀主。”
陳青竹神色溫和地繼續道:
“說好了要送你一個小禮物的,過來吧,我給你把臉上的疤痕去掉。”
慧岸愣了一下:
“觀主不必浪費神力,屬下,並不在意這些。”
陳青竹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溫聲道:
“我知道你不在意,所以這隻是一份小禮物。世人皆重容貌,彆人家的女兒長那麼點斑,尚且有母親心痛不已,不惜花費巨資相求,也要讓女兒的臉潔淨無瑕。”
她看向慧岸的目光裡,帶著幾分暖意:
“一個普通信眾都能有的,我陳青竹的得力下屬,又豈能沒有?”
這是秦夫人相求的時候她就想到的。
是籠絡下屬的手段,也未嘗沒有幾分真心。
她自認雖然已經冷心冷肺,卻也願意對忠心待她的下屬好。
慧岸再次一愣。
雖然她比觀主的年紀大,可她依舊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來自強者的寵溺。
自從父母離世,她已經多少年沒有再感受過這樣的關愛了。
這樣的寵溺,不僅不讓她覺得反感違和,反而覺得溫暖又安心。
觀主救了她,至今仍以自己的強大力量給慈航觀全員撐起了一片遮風擋雨的屋簷,對她們的恩德真的猶如再造。
觀主不僅有大恩於她,還如此看重關心她……
慧岸眼眸裡的堅冰,悄無聲息地消融了一些。
“那就多謝觀主好意了。”
“不過屬下以為,此事等到第二位香客來後更好,屬下的臉,或許也能成為觀主的招牌之一。”
她知道觀主需要揚名來掌控南都權貴,那她也想為觀主貢獻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陳青竹略一思索,同意了她的提議。
第二位香客,並非來自李千戶的造勢,反而來自秦老夫人。
無論是出於慈航觀的規矩,還是出於不想太多人發現觀主神通的私心,秦老夫人等人原本都是不想對外宣揚慈航觀之事的。
然而,作為一個資深的甜食愛好者,秦老夫人根本管不住自己的那張嘴,在去慈航觀回來沒幾天後的周家賞花會上露了餡。
周老夫人如今已經不參加那些向上攀援的應酬,把這重任移交給了兒媳婦秦夫人。
因此,周家賞花會,也都是家世相當的幾個老姐妹們閒暇相聚,氣氛十分放鬆。
周府廚子做的江米條是一絕,又甜又脆,上頭還裹著芝麻,梅花,吃起來那是滿口生香。
往日裡她牙不好,怕崩掉了唯有的一組大牙,根本不敢放開了吃,隻能含一個在嘴裡慢慢化軟。
如今,有了兩顆好牙,那是一口一個嘎嘣脆,越吃越忘我,一個人乾掉了一盤。
她本以為其他老夫人都在聊天,沒人注意到她吃東西,卻沒想到,等她吃完一盤喝口茶,滿足地歎口氣後抬起頭來,竟發現廳內靜悄悄的,所有老夫人都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其實原本隻是她的死對頭曾老夫人在看她。
兩人的孽緣那是做姑娘的時候就結下的,從小就互相看不順眼,小時候比衣裳比首飾,嫁人了比丈夫,年紀大了比兒子孫子。
多年來,一直互有輸贏。
五六十歲以後,開始比身體。這件事上,秦老夫人又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