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繼續待在這裡也討不了好,還會被百姓們指責唾罵,大管家留下銀子,便灰溜溜地跑了。
回去也隻能硬著頭皮向靖南侯複命。
此時裴驍正在府裡的演武場練習刀法。
他是一個自律的人,哪怕公務繁忙,每日裡也至少要抽出半個時辰要習武,以強身健體,保持沙場上的戰鬥力。
一身勁裝已經被汗水濕透,接過仆從手裡的水囊喝了一口,裴驍隨意問道:
“銀子送得如何?”
他本也是隨口一問,送銀子難道還能送出什麼幺蛾子不成?
他靖南侯的臉麵沒那麼不值錢。
然而,聽完大管家的回答,裴驍的臉上陰雲密布。
他靖南侯的臉麵,在那慈航觀何止是不值錢,簡直是把他的臉扔在地上,還用腳踩了又踩!
他堂堂一品侯,紆尊降貴給一個道觀十倍送銀子道歉,居然還被當眾駁了麵子。
她們不收錢也就罷了,偏偏錢也收了,還要順帶踩他靖南侯府一腳!
“賊道該死!”
他暴喝一聲,直接一刀劈斷了演武場上練習的木樁。
大管家嚇了一跳。
“侯爺息怒!”
裴驍緊捏著刀柄,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文人士大夫都講究個養性功夫,像裴驍這樣的上位者,也講究喜怒不形於色。
好一會兒,他才平複了心緒,冷著臉道:
“辦事不力,自己下去領二十棍家法。”
“另外,再派人去慈航觀打聽打聽,這道觀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待找到背後之人,哪怕付出不小的代價,他也定要讓此人將慈航觀交給他處置。
否則,他堂堂侯府竟然被區區一個道觀反複冒犯,還沒有任何作為,長此以往,威儀何存!
“是!”
大管家苦著臉,領命而去。
卻說那跟著侯府大管家上山看熱鬨的人回到城裡後,靖南侯府派人向慈航觀送了五千兩白銀作為賠償的事,便在城裡傳開了。
沒人在意靖南侯府多大方。
很多人甚至暗自揣測,靖南侯府這次是踢到鐵板了,所以才送這麼多銀子賠償。
不然,要換成普通人家被這等權貴禍害了,你且看他們賠不賠。
聽聞慈航觀將這銀子全部用於開設慈幼堂,收留無家可歸的孤兒,百姓們紛紛讚揚慈航觀的慈悲大義。
這事兒很快被曾家在外采買的仆從得知,當做趣聞傳回了家中。
翠玉嬤嬤聽其餘仆婦嚼閒話說了一嘴,立刻便來稟告給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聞言,這腦子頓時就活絡起來。
先前她見慈航觀與靖南侯府起了官司,雖說打定主意要遠離靖南侯府,卻也不敢在這關頭頂風作案去慈航觀獻殷勤。
如今,見靖南侯竟然選擇十倍給慈航觀送銀子賠償,慈航觀還敢駁了對方的麵子,她這心裡便安心了。
從私房錢裡取出三千兩銀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慈航觀。
所謂投其所好便是如此了。
慈航觀有此善心要開設慈幼堂,長年累月的,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她此時去給慈航觀捐錢,並指明捐給新設立的慈幼堂,肯定能捐到觀主心坎上!
果不其然,這次慧雲道長沒有拒絕她的銀票。
並且還留了她在知客堂喝茶。
“善信且在此喝杯茶,稍後我會將此事稟告給觀主。”
曾老夫人也來了好些次了,很清楚觀主會在午膳時分結束清修。
聞言心中不由激動起來。
這可是往日裡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莫非是慈航觀終於被她的誠心打動,要認可她為虔誠信眾了!
有些好事要發生的時候,當事人心裡的確是有預兆的。
曾老夫人想的沒錯。
陳青竹得知此事後,算了算日子:
“曾老夫人也來慈航觀有一個月了吧?”
“是的觀主。”
聽這話頭,慧雲自動補充道:
“加上今日捐獻的三千兩,總共為我觀供奉了價值五千五百兩白銀的財物。”
“那就讓她三天後來一趟慈航觀,我會親自接見她。”
魚兒不能釣得太久都不給餌,不然遲遲看不到希望,說不定就脫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