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高高興興地走了,去幫陳青竹跑腿辦事。
但這一夜注定不消停。
沒多久,慧岸又來了。
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個晚上打擾陳青竹兩次。
倒是陳青竹比較好脾氣,絲毫沒有不耐煩,溫聲問道:
“可是又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有拿不準的事,她們一般都是不會來打擾陳青竹的。
慧岸歎了口氣,道:
“觀主您出來看就知道了。”
陳青竹依言去前殿,人還沒走到,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走過去一看,隻見單薄的繈褓內,裹著一個臉已經凍得青紫的小嬰兒,瘦瘦弱弱的,跟著小貓崽一樣。
看樣子,估計都還沒滿月。
慧岸道:
“剛才戒律堂巡夜的時候,聽到門口有人敲門,等出去一看,就在地上發現了這孩子。”
“隻怕是有人聽說我們要開慈幼堂,便把自家孩子送來了。”
戒律堂的一位坤道抱怨道:
“這可真是太過分了!開慈幼堂收的是無父無母的孩子,這孩子分明是有父母的,送來做什麼?而且還這麼小,我們也不好養啊!”
慧岸打量了一眼陳青竹的神色,試探著道:
“送孩子的人應該還沒走遠,觀主您看,是去把人追回來,還是留著這孩子?”
陳青竹笑著睨了她一眼:
“你這不是有主意了麼?”
真想追,肯定是馬上就去追了。這點小事還用來請示她。
而且,還特意領她來看了這孩子。
慧岸這個人,就是麵冷心軟。
慧岸難得有些赧然,隨即語氣有些沉重地道:
“屬下這也是覺得,這麼冷的天,他們都沒給孩子留個厚點的繈褓,就算抓到了人,把孩子還給他們,這孩子隻怕也活不下去……”
“觀主若覺得不妥,以後便由我自己拿月例來供這孩子吃喝。”
陳青竹擺擺手:
“說這話做什麼。觀裡又不是養不起,既然送來了,便由慈幼堂養著吧。”
以她如今手中的錢,多養這麼個孩子沒有任何影響。
說著,走上前去,把手放在小嬰兒的額頭上,為她輸了些許靈氣。
南都二月的夜裡,還是很冷的。
這孩子不知道受了多久的凍,若不輸點靈氣,隻怕很快就要生病。
輸完了靈氣,陳青竹吩咐道:
“你們先照顧著,明早讓慧靜挑個溫柔細心的人專門照管。”
此時的她,也萬萬沒想到,這孩子不是個意外,隻是個開始。
短短三天,慈航觀就被人偷偷摸摸送了八個孩子過來。
無一例外,全是女嬰,最大的不超過三個月。
直把溫溫柔柔的慧靜氣得當著陳青竹的麵叉腰罵人。
“觀主,您說說這些人,說的是人話麼!養不起,讓我們行行好,給這些孩子一條活路!”
“兒子他們怎麼就養得起呢,輪到女兒,就仿佛除了我們慈航觀就沒活路了一樣!”
慈幼堂如今還沒開始建呢。
由於送來的女嬰太多,慈航觀已經撥了兩個坤道,兩個溫順表現好的苦役去照顧嬰兒了。
觀裡的三個主事人,都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便一同約著來找陳青竹拿主意。
慧雲憂心忡忡地道:
“觀主,慈幼堂全是一兩個月大的嬰兒,甚至還有剛出生沒幾天的,太耗費人手了!”
“再這麼下去,隻怕等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全觀上下所有人,都得去照顧孩子了!這會嚴重影響觀裡的日常訓練。”
她倒不是沒有同情心,可在這之前,得先保障慈航觀的利益。
慈航觀的日常訓練直接關係著整個慈航觀的自保能力提升。
不能任由某些人的善心,拖累整個慈航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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