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在。”
這話真是讓人無比安心。
想到觀主向來算無遺策,慧雲整個人這才鬆弛下來。
陳青竹之所以如此有把握,自然是因為,她已經得到消息——
李千戶準備已久的第四位重量級香客,已經入網了。
為了這一尾魚,可以說是費了不少功夫。
此人乃是南都右都禦史的夫人。
右都禦史,乃是督查院最高長官,秩二品。
當然,這隻是品級。
整個南都城,隻有兵部尚書,操江提督,司禮監內守備才是真正有實權的大人物。
他們所統禦的衙門,也才是實權衙門。
其餘的,基本都是用來給大臣養老,或者安置那些朝鬥失敗的官員的。
品級雖說好聽,卻沒什麼實權。
右都禦史袁鬆伯顯然也是這樣的情況。
他原本是戶部尚書,內閣首輔,因為變法一事已經被發配過來好些年。
哪怕是南都督查院的最高長官,卻心灰意冷基本不管事,隻等著榮養退休。
袁老夫人跟著袁禦史半生風雲,如今年近六十,早已經不再掛心前朝事。
唯一讓她惦念的,隻有自己的外孫女茉娘的終身大事。
她沒有親生子,隻有一個女兒。
女兒早早過世,也隻留下茉娘這樣一個外孫女。
偏生茉娘從一出生,鼻子到臉頰處,就有一塊很大的黑色胎記,十分影響容顏。
不僅因此說不到好的親事,還被生父所厭棄。
袁老夫人無法,隻得把外孫女接到身邊養著。
如今自己年紀越來越大,身子骨也越來越不好,茉娘也馬上就十九歲了,還是沒說到合適的親事,真是叫她死都閉不上眼睛。
她心中時常在想,如果茉娘臉上沒有那塊胎記該多好啊。
雖說自家老爺被貶到南都,可滿朝門生故吏,陛下也欣賞自家老爺的才乾,家裡還是有底子在的。
再怎麼,也能讓茉娘嫁個好郎君終身有靠。
正因為如此,她便十分關注那些能治療皮膚病症的神醫。
聽說嚴同知家的嫡長子,那麼嚴重的燒傷疤痕,居然去得乾乾淨淨,她頓時就心動了,立刻便去那同知府打聽。
卻得知那神醫竟是個雲遊郎中,返回南都的時間十分縹緲。
再等三個月,茉娘就滿十九了。
那可是真正的老姑娘了。
等不起啊。
正當她滿心焦慮時,便聽府裡的外管家來向她稟報了一個消息。
“老夫人,小小姐的臉,說不定有希望了!”
“小的無意間聽人說起,那城東的慈航觀,觀主可治百病百傷,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袁老夫人可不是那麼輕信於人的人。
聞言疑惑道:
“這般人物,怎麼以前竟是未曾聽聞?”
管家道:
“聽說是信眾之間的不傳之秘。小的也是那天無意間聽個送野味的獵戶閒談才聯想到的。”
事關茉娘恢複容顏的大事,哪怕隻有一點希望,袁老夫人也不想放過。
“你且詳細說來聽聽。”
管家便道,當時那獵戶說,等他攢到錢了,一定找那慈航觀觀主把他臉上的疤去掉。
他見那獵戶臉上的傷疤跟蜈蚣一樣,非常嚴重,便好奇搭言,一個道觀觀主,還能祛疤不成。
那獵戶是最近大半個月才給禦史府送野味的。
以前也不知道乾什麼的。
每次都能獵到不少野味,不僅給禦史府送,估摸著也送過其他達官貴人家,因此竟是見過嚴同知家的嫡長子。
他神神秘秘地道,自己親眼看見嚴同知家那個被焰火燒傷的長公子從慈航觀出來,臉上一點疤痕都沒有,嚴夫人還邊走邊抹眼淚,說什麼終於好了,多虧了觀主。
袁老夫人擰眉沉思:
“所以,嚴家大少爺那臉,竟是在慈航觀治好的?”
“沒錯,那獵戶是這麼說的。”
慈航觀……
袁老夫人覺得有些耳熟。
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那不是靖南侯府最近鬨得人儘皆知那案子的苦主麼!
當時她還和自家老爺嘀咕過一句,怎麼嚴同知竟然一反常態如此維護一個不知名道觀,甚至不惜得罪靖南侯府。
原來如此!
這嚴夫人可真是騙得她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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