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夫人終於理解,為什麼慈航觀規定不可輕易外傳了。
然後她就意識到,要讓那觀主出手,肯定不容易。
“那……嚴夫人當初,是如何請那觀主出手的?”
這事兒也不算秘密,嚴夫人沒有瞞她:
“慈航觀規定,若要讓觀主出手,必須有虔誠信眾進行引薦。我們當時是找了另一個虔誠信眾引薦。”
她沒說是秦家,上次她家已經坑了秦家一次了,怎好再賣人家第二次。
又找補道:
“不過,這也看此人在觀主跟前的地位,引薦是一回事,觀主給不給引薦人麵子又是另一回事。”
不出嚴夫人預料,袁老夫人果然懇求道:
“嚴夫人,我家茉娘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那孩子實在是可憐,能否請您代為引薦一番?”
嚴家能在上次的案子裡,偏幫慈航觀到那種地步,肯定是虔誠信眾。
到底是曾經的首輔夫人,嚴夫人也不好明著拒絕。
“既然老夫人相求,妾身便隻好勉力一試了。”
“不過,觀主肯不肯給這個麵子,妾身也不敢保證。”
袁老夫人很通情達理:
“那是自然!”
兩人約好,明日便一起去慈航觀,等確定觀主同意出手,下次再帶茉娘去。
袁老夫人卻不知,她前腳剛一離開,嚴夫人後腳就派人去了慈航觀傳話:
明天她帶禦史家的袁老夫人來,觀主可千萬彆同意她的引薦啊!
貶低一下自家沒什麼,關鍵是不能隨便用掉來之不易的情麵!
慧雲收到嚴家的傳話,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
想起觀主最近說的第四位香客就快來了,她頓時明白了。
袁禦史家,隻怕就是他們精心謀劃的第四位香客。
想到靖南侯府這個強敵,她大概明白觀主想做什麼了。
想到自己在京城時聽聞的那位袁首輔的性情,她覺得,觀主的謀劃這次隻怕沒那麼好實現。
略一思索,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觀主。
她傳達了嚴夫人的囑托,又道:
“觀主是不是想讓袁禦史在禦前彈劾靖南侯?”
陳青竹沒有否認。
張氏既然都將把柄送上門了,單是讓靖南侯府損失些錢財名聲怎麼夠。
她已經計劃好後路,準備讓靖南侯被削爵。
那才是真正能讓裴驍痛徹心扉的損失!
“觀主有所不知,袁禦史已經不問政事多年,想讓他違背自己的心意再去蹚朝廷的渾水,隻怕很難。”
“無欲則剛。這位曾經的袁首輔,是個連天子都無法使他屈服的硬骨頭。其他人隻怕更彆想能輕易使喚他。”
這個其他人,就是指的觀主你。
陳青竹卻紅唇輕揚,語氣篤定:
“放心吧,進了我網裡的魚,一般是跑不掉的。”
人,幾乎不可能真正無欲無求。即使他沒有,他身邊的人也有。
隻要他身邊的人願望足夠強烈,便必然會想儘辦法讓他為她所驅使。
如今,袁禦史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對凡人來說,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年紀。
行為想法自然都和意氣風發的中青年時期都會有所不同。
皇帝也未必有這幾十年的枕邊人對他影響大。
前世,她作為遊魂飄蕩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的,幾個月後,袁老夫人因病去世,這位袁禦史直接哀毀而亡。
她已經安排好,堵住袁老夫人的一切後路,讓她看到極大希望,卻又無法觸及,隻能用最大的誠意來求她。
當然,如果失算打臉……
那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還有備用選項。
要論渴求強烈,又有誰對她的斷續之法的渴望,能比那些斷了根的太監更強烈呢?
司禮監內守備,同樣是個可以告裴驍黑狀的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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