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個月她都把月錢省下來,拜托休沐回家的裴軒送去。
窮家富路,姨娘在外麵,有更多錢傍身,才能讓人更放心。
見裴軒有些生氣,蓉娘不敢得罪他,趕緊道:
“我怎麼會懷疑二哥哥的品行!”
“我就是想知道姨娘如今過得好不好,可曾吃飽穿暖,有沒有人欺負她?我們府上的事情有沒有牽連到她?”
她拉著裴軒的衣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祈求地望著他:
“二哥哥,你仔細給我講講姨娘的近況好不好?都好幾個月沒見到姨娘了,我真的好擔心她!”
說著,已是帶了哭腔。
以往每次裴軒回來,對淨慈庵的事情都隻是含糊兩句,她要細問他便不耐煩,她便不敢多問。
可心裡的不安卻是越積越多。
如今伯府出事,她實在按捺不住了。
裴軒心裡煩得不行。
他這個妹妹真的是個煩人的絆腳石拖油瓶!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隻知道給他添麻煩!
也不看看他們那個生母到底犯了多大的事。
那可是毒害嫡長子,沒被打死都算好了,去外頭也是贖罪的,還想過好日子!
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麼?
他這個時候去給她送錢,萬一被發現,豈不是會叫父親母親對他不滿?
況且,一來一回那麼多時間,他去與同窗交遊,或者在家讀書,哪個不比去淨慈庵收益大?
若不是擔心不收那些錢,叫這蠢貨鬨出更大的動靜來,被父親母親知曉,他真是理都不想理她。
“放心吧,那地方如今香火旺盛,附近鎮子的人都說,裡頭修行的人過得極好,每天都能吃上肉!”這次裴軒去了一趟慈航觀,終於有些話可以說了。
“那你這次見到她了嗎?”
裴軒繼續編瞎話:
“沒見到人,但你那錢我可是叫守門的給遞進去了。”
得到這樣的答案,蓉娘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心中不由向神佛祈禱,她現在不想讓姨娘早些回府了。
如今府裡日子艱難,還被圈禁出不去,隻怕還不如姨娘在那淨慈庵過得好。
回到伯府的第一頓飯,就叫裴軒憋了一肚子氣。
過慣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日子,在那些粗糧端上來的第一時間,裴軒心頭就咯噔一下。
這些可都是賤民才吃的東西,怎麼能端到他這個侯府少爺的餐桌上!
不過,他也沒有貿然發脾氣。
一問院子裡伺候的奴仆才知道,如今全府上下,都隻能吃這個,不論主仆年紀大些,每個人的份例都是一樣的。
他們這些小主子年紀小,尚且是能吃飽,可年紀大些的奴仆和主子們,卻是頓頓挨餓。
就連想吃粗糧都不夠吃。
裴軒食不敢隨意將東西倒掉。
不然,若是傳到了父親母親那裡,隻怕會覺得他任性不懂事。
艱難地吞咽著剌嗓子的粗糧,裴軒的心一片冰涼,極度擔心要一輩子被圈在伯府過這種日子。
心裡是越發惱恨他那生母沒本事。
但凡她在慈航觀稍微能說得上話,他也不至於落到這副田地。
彆的不說,自由是絕對有的,而且慈航觀據說每天都能吃到肉,再怎麼比如今的夥食水平好。
真是一無是處!
他怎麼就這麼倒黴,托生到這種人肚子裡!
同知府
京城來人進入靖南伯府的第二天一大早,一直關注著靖南伯府的嚴同知,便得到了消息。
得知一向謹慎滑頭的府尹,竟是親自下令給靖南伯府行方便,他立刻就意識到了此事非同尋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