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一時間沒明白:
“觀主的意思是……?”
陳青竹道:
“張經宏多半為他的嫡親外甥而來。”
嚴夫人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
張經宏那外甥的怪病,除了觀主,還有誰能治好。
求到慈航觀,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觀主對裴張兩家的寶貝疙瘩有再造之恩,張家又豈會再計較往日的衝突。
況且,連定國公他老人家都被觀主的神力折服,一個張經宏難道還能跑掉不成?
到時候,說不定張家甚至宮裡的淑妃娘娘,都得成為觀主的虔誠信眾。
如此一來,往日的恩怨又算什麼。
“倒是妾身和外子瞎操心了,觀主神力通天,世間哪有什麼能威脅得到您的事情呢!”
陳青竹看她表情,便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卻也沒打算解釋。
她與張家嫡支雖說沒有直接仇恨,但與張氏所在的那一支,卻算是仇深似海。
八歲前,她生在直隸一個村莊的小富之家,爺爺是秀才,家有數百畝良田,些許薄產,父母尚算恩愛和睦。
然而,一切都毀在了父親某次進城之後。
他被張家賭坊的掮客盯上,引誘染上了賭癮,從此不僅迅速敗光了家產,將她的母親活活氣死,後來還將她這個容貌極好的女兒送到張府抵那賭債借的印子錢。
曾經她隻恨父親為何手賤染上賭癮,卻是直到死後作為遊魂飄蕩數年,見得多了才知道,這不過是達官貴人們掠奪平民百姓再常見不過的手段。
富裕的,或用強權,或用人禍奪走其財產。
普通富戶實在榨不出油水了,則會將鐮刀揮向更加貧窮的百姓。
張家的萬貫家財,是無數個她那般家庭的血,淚,甚至是命構成的。
那賭坊雖是由張氏的父親在管理,可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
張家賭坊和放印子錢的利潤,也沒少送到張家嫡支做孝敬。
所以,她絕不可能與張家人真正和解。
靖南伯府與張家人連作為她的信眾,被她壓榨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必須全部失去所有,被打入地獄,方能告慰她被害慘死的母親,女兒,以及她自己前世今生所受的一切苦難。
不過,按照前世軌跡,淑妃肚子裡那個皇子是能平安生下來的,皇帝生前始終是張家的堅實後盾。
要安全達成自己的目的,並沒有那麼容易。
如今張經宏來南都做主考官,便意味著,皇帝恐怕已經在張淑妃的枕頭風下,原諒了靖南伯府與張家。
但畢竟剛說了要圈禁,立刻解禁太過兒戲,在南都城的百姓處也不好交代。
以皇帝的心性,很可能會讓張經宏將靖南伯府一家帶回京城。
那便意味著,等不到煉氣四層,她就必須找機會把蓉娘接回來了。
嚴同知所料不錯。
沒過兩天,身為主考官的張經宏,便帶著兩百護送將士,以及副主考官等監考隊伍,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南都府。
鄉試是大事,張經宏又是上差,且其父是內閣閣老,其堂妹是宮中寵妃,理所當然受到了當地官員的熱烈歡迎。
不僅是府衙給安排了最高規格的驛館,準備了接風洗塵宴,連兵部尚書也當日就下了帖子,請張經宏前往府上赴宴。
然而,張經宏冷著臉推拒了接風宴,把自己手下人帶到驛館安頓好,就立刻去了靖南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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