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她已經種下了,後續的生根發芽都在預料之中,不需要她花費精力去關注。
裴驍這一摔,看起來很嚴重。
幾個仆從和掌櫃都被嚇得夠嗆,趕緊把人抬到樓上的雅間,又立刻跑出去請大夫。
這般動靜,自然引起了更多食客的關注。
沒多久,幾乎整個酒樓的人,此時都得知了先前發生的事,將裴驍的舉動引為笑談。
“看著挺風光體麵的一個人,怎麼追女人這麼猴急!”
“這下可是出了大醜了!”
“要是摔出什麼好歹,那才是樂子大了呢!”
“話說,有人認識剛才那人嗎?我看氣度不一般啊。”
“剛才那人來的時候,掌櫃親自去迎接,我聽了一耳朵,好像是泰和樓的東家。”
這話一出,眾人興趣就更大了。
來泰和樓的,也有不少普通官員與家眷,那些消息靈通的,雖然沒能和靖南伯府攀上關係,卻對靖南伯府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看熱鬨不嫌事大,隱在人群裡悄悄揭破了裴驍的身份:
“聽說泰和樓的新東家是靖南伯,看那人的樣子與年紀,和靖南伯倒是對得上。”
“所以,剛才那人真是靖南伯?”
於是,這個晚上過去,靖南伯在泰和樓追一名女子,被摔得頭破血流的事情,便在京城小範圍流傳開來。
裴驍到底是行伍多年,反應很快,因此摔下來的傷勢,隻是看著嚇人了些,其實並不算嚴重。
隻是,眾目睽睽之下摔這麼大一跤,還被人議論紛紛,實在是奇恥大辱。
饒是他也算曆經風浪,此時此刻也無地自容。
等被抬到樓上,心情稍緩,他才想起叫隨從去追陳青竹母女。
然而,隨從很快回來告訴他,等他們出門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陳姨娘與三小姐的身影了。
裴驍懊惱地一捶雅間的矮榻。
“多派些人去找!”
人就是那般,越是求而不得,越在意。
找不到陳青竹,裴驍此刻心中跟被貓撓了一般。
最心腹的隨從阿大,見自家伯爺被突然出現的陳姨娘勾得心神大亂,不由有些憂心忡忡。
等大夫來給裴驍處理了傷口,檢查了傷勢,確定沒有大礙,他才小心翼翼提醒道:
“伯爺,咱們此行出來,可是要去接夫人的!”
裴驍頓時濃眉緊擰。
他承認,先前他完全忘了這回事。
而事到如今,他形容狼狽,也已經不宜去明月樓的宴會露麵。
“告訴夫人,我腿疾發作,不好去接她。叫她自己回來吧。”
阿大趕緊去傳話。
而半個時辰前,明月樓這邊,熱鬨的中秋宴會就已經到了尾聲。
張氏雖然隻是個三等伯夫人,今日這場宴會上,卻是連一品候夫人,超一品國公夫人,一二品大員的夫人,都對她十分熱絡。
有些不那麼講究的,言語間更是奉承討好的意味十分露骨。
張氏挺著大肚子,身體雖然累,心情卻十分愉悅。
此時,幾個和她年紀相當的少夫人,還有討好她的同輩夫人們,殷勤地幫她一起送走了其他賓客。
“今天不早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張氏對這一幫官員勳貴夫人們道。
龐尚書家的兒媳婦蘇氏立刻站出來道:
“伯夫人還懷著身孕,若不看著您平安上車,咱們可放心不下啊!”
眾人紛紛附和。
張氏的大丫鬟青柳此時卻仿佛不經意般,笑著道:
“各位夫人不必擔心,今天出門的時候,咱們伯爺就說過了,等宴會結束的時候,他會親自來接夫人。”
在場的官家夫人們,臉上頓時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伯爺和夫人感情真好,咱們家那口子啊,也就新婚那會兒有那麼幾天黏糊勁兒了!”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伯夫人真是好福氣!”
“伯夫人年輕貌美又賢惠能乾,要我是個男兒郎,那也得像靖南伯一般捧在手心裡寵著!”
聽著眾人的恭維,張氏十分受用。
她家伯爺,當年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無數京城閨閣女子心中的金龜婿呢。
就算如今上了年紀,那氣度相貌,在同輩之中也是無人能及,走出去依然能叫許多女子芳心暗許的。
而且,就算他如今傷了腿,無法建功立業,靖南伯府的百萬家資在眾多勳貴之家也是佼佼者。
被這樣的男子寵著,確實很難讓人不羨慕。
然而,眾夫人陪著張氏等了足足半個時辰,裴驍也依舊沒來。
張氏的臉色逐漸有些掛不住了。
說好了要來接她,卻讓她挺著大肚子等到這麼晚還沒來,這算怎麼回事?
陪著等的夫人們,臉色也有些異樣。
張氏心中氣惱,正要讓她們先回去,阿大便來傳信了。
聽說靖南伯因為腿疾複發不能來接,眾夫人連忙安慰張氏,說這的確情有可原。
張氏也努力維持著大度得體的笑容與眾人道彆。
等回到府裡,看到裴驍臉上的傷,張氏心中的疑心病,頓時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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