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種可能性,永安帝臉上便不由自主閃過一抹陰沉。
他目光冰冷地笑著,看向薑皇後:
“朕身強體壯,對國師府的珍貴仙露並非急需,倒是皇後,朕很希望你能為朕誕下中宮嫡子,穩固國本,所以此仙露還是由皇後服用吧。”
說著,他將那裝著仙露的瓶子拿起來,親手打開,放到了皇後唇邊。
薑皇後不知道為何永安帝突然就改變了想法。
但對上他那冰冷中帶著懷疑的目光,她的一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夫妻多年,她並非不了解永安帝。
頓時就明白他在懷疑什麼。
他懷疑這仙露有問題,甚至在懷疑她要給他下毒。
所以,要她當場喝下仙露,自證清白!
薑皇後心中對這個丈夫僅有的一絲期待,也在這瞬間破滅了。
他終究是那個多疑的帝王,而不是她的丈夫。
他既然對她充滿疑心,強行獻藥隻會起到反效果。
她自己喝下這仙露,至少不算太浪費父母的一番心血。
薑皇後故意露出了受傷的神色,然後接過了裝著仙露的瓷瓶,語氣低落悲涼地強笑道:
“既是陛下愛護臣妾,那就還是臣妾喝吧。”
說完,接過那仙露一飲而儘。
永安帝不錯眼地緊盯著薑皇後的反應。
他已經打算好了,若這仙露有問題,皇後必然會被毒死。
到時候,他就能以毒殺皇後的罪名直接派禁軍圍剿國師,而不必再等待錦衣衛那邊查出國師與蜀王勾結的鐵證。
夜長夢多,等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彆的變故。
能有機會儘早鏟除隱患,自然是要儘早。
一個無子的皇後,能為他試探出叛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而,好半晌,皇後都沒什麼中毒的反應。
永安帝忍不住問道:
“梓潼,你感覺如何?”
皇後此時也顧不得再計較永安帝的心思了。
她此刻隻有一個感覺。
那就是熱。
大冬天的,哪怕禦書房內有不少火爐,也原不該這麼熱的。
可此刻,她簡直像是被丟在了火爐裡,熱得恨不得立刻跳進冰水之中。
“很熱!”
“陛下,臣妾失儀,請容臣妾去水房寬衣!”
永安帝也有些摸不清楚,皇後這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反應。
“還愣著乾什麼,扶皇後去水房,請禦醫!”
他朝著禦書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喝斥道。
在隔間伺候的起居郎,筆墨不停地記下了這一幕幕。
永安帝帶著幾個宮女,跟著薑皇後進入了禦書房這裡的水房。
薑皇後實在熱得受不了,一進入水房便再也忍不住,急切地脫下了身上的冬衣,直到隻剩下一身潔白的裡衣。
有眼力見的宮女趕緊去幫忙。
然而,不過片刻,就有伺候的宮女發出了驚叫。
“啊!娘娘臉上!”
眾人的目光頓時隨著這聲驚叫落在了薑皇後臉上。
隻見她還算白皙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許多黑褐色的液體。
潔白的裡衣,也很快透出黑褐色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