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接待完永安帝後,原本正在組織人手,將永安帝送來的供品入庫。
因為實在太多了,堆在幾個大殿裡,影響後續的信眾擺放供品。
正忙著,卻突然有人來彙報說她的哥哥來找她了。
蓉娘有些意外,靖南伯府不是被封鎖了嗎,他是怎麼出來的?
猶豫了一瞬間,還是決定立刻來見他。
待會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若讓他等,那就等得太久了。
期間若鬨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傳到信眾們那裡,會影響娘親的威信。
遠遠見裴軒走來,穿著體麵的裘衣錦袍,並不算落魄,看來他過得倒還是不錯。
這讓蓉娘心中原本存有的一點擔憂瞬間消散。
對上裴軒那殷勤的笑容,聽著他滿口關心的話語,蓉娘有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荒謬感。
從小到大,哥哥對她總是疏遠的,不耐煩的,這還是頭一次態度這麼好。
然而,想到他是因為什麼而轉變,她就覺得眼前的笑容虛偽極了。
“這還用問嗎,如你所見,我當然過得很好。”她冷淡地道。
裴軒看著眼前已經比他高一個頭的小姑娘,她那熟悉的五官上,完全看不到曾經的怯懦,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被她用這般淡漠的目光看著,他竟下意識有些不敢繼續套近乎了。
但這肯定是不行的,他可不能放過這來之不易的青雲梯。
裴軒安慰自己,她應該是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厚著臉皮道:
“妹妹,你還在生氣我當初沒和你一起求情嗎?”
他指的當初在南都,靖南伯府要離開前,她請求靖南伯夫婦帶走他們的生母一事。
那是他頭一次看到這個小姑娘那般倔強又無畏。
“唉,我也是用心良苦啊,想著那慈航觀的觀主如此強大,讓姨娘待在慈航觀,說不定比回伯府更好。”
他在來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哄這個妹妹的說辭,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事實證明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你看,你們如今跟著觀主,過得多好啊,尤其是你,都成了國師府的少主了!要不是我……”
蓉娘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皺眉打斷他:
“住嘴!你以為我得了失憶症不成?當初你為何不管娘親,你我都心裡有數,如今來說這種話,難道不覺得臉紅嗎?”
裴軒臉色一僵,心中十分不快。
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然如此。
看看她這得勢就張狂的樣子!
要放在以前,她敢這樣對他說話嗎?
不過,如今他還得求著她,也隻能忍了。
於是他強笑著道:
“妹妹,當初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們身為庶出,都得討好嫡母才有好前程啊。”
“我也是想著,等我以後出息了,才好庇佑你和姨娘,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誤會我!”
蓉娘如今在陳青竹身邊,見識過不少的人和事,又常得慧雲精心教導,可不是當初那個容易哄騙的小姑娘了。
聽他這般巧言令色,眼中毫無波動,隻是用一副看醜角的神情看著他,淡淡道:
“哦,那我當初拜托你給娘親送的錢,又怎麼說?”
裴軒既然敢來,自然是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想好了說辭的。
“姨娘沒收到錢是不是?我知道不該瞞著你,可慈航觀門檻高,我根本送不進去,因為怕你擔心,這才騙你說已經送了!”
蓉娘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目光看著他,眼中皆是嘲諷: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早就問過了慈航觀的人,她們都說你除了某一次來求收留,從未去過慈航觀。”
裴軒還要強辯:
“你如今成了少主,她們怕得罪你,當然不敢承認當初沒幫我送錢!”
當初掌管慈航觀巡邏守衛的是慧岸姑姑,向來是最麵冷心熱的一個人。
她遇到這種一個小童上門給修行的母親送錢的事,絕對不可能不幫忙。
其餘坤道也都是可憐人,自己過好了日子,去南都城玩耍的時候還經常幫襯那些貧困的老人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