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處理兄長的事情時,她並沒有那麼無所畏懼,反而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靖南伯府遭難,兄長找來渡厄神宮,還要求見娘親。
若她沒有私心,她原本應當立即將此事上報給娘親,讓娘親來處置兄長的。
可她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單獨去見了他,還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隔絕在神宮之外,讓娘親根本不知道他來過。
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因為怕娘親傷心,她自己心裡很清楚。
她唾棄兄長的卑鄙,自己卻也做了同樣卑鄙的事情。
娘親對她那麼好,愛護她,尊重她,毫不吝嗇地給予她所有信任。
而她,卻因為想獨占娘親的寵愛,因為貪戀權勢,打算欺瞞娘親。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混賬。
而且,若她在此事上對娘親撒了謊,一個謊言總是要用無數的謊話來圓的。
假以時日,兩人之間就會留下越來越深的隔閡。
她不想走到這一步。
因此,好不容易煎熬到這一天結束,做完了自己應做的所有事情,她還是決定坦白罪行,向娘親請罪。
娘親有權利知情,也有權利重新選擇。
“娘親,今天二哥來找我,說想見您,我……我沒讓他見,還把他堵嘴綁起來,丟到了花園的倉庫裡。”
“我錯了!我應該第一時間讓人來通知您的!”
她一口氣說完,忐忑地不敢看娘親的目光,她怕在她的眼睛裡看到厭惡。
然而,陳青竹聞言,卻是莞爾一笑:
“我還以為什麼大事。”
“這事我一開始就知道了,你處理得很好,沒必要為此請罪。”
當時,她施展隱身術,一直在道宮範圍內巡視,為的就是在有突發情況的時候及時救火。
裴軒鬼鬼祟祟地去賄賂接待的道士,她自然是看到了。
聽他說想求見少主,她也有些好奇蓉娘會如何麵對這個哥哥。
因此,她便跟著裴軒一起去見了蓉娘。
蓉娘沒有被親兄長的花言巧語迷惑,堅決把人綁起來,還不準他再靠近道宮。
她自然明白蓉娘的那點小心思,但她並沒有因此不滿。
畢竟,她的女兒,有野心有權欲,敢於排除競爭者不是壞事。
蓉娘詫異地抬頭看著她。
陳青竹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笑意:
“不過,蓉娘肯坦誠告訴我,我很高興。”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
她既希望女兒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將來能熟練地玩弄權術,駕馭人心。
可同時,她又希望能永遠與女兒親密無間。
原以為,這兩者應該是不可兼得的。
隨著蓉娘長大,她必然離她越來越遠。
可蓉娘的選擇讓她意外,讓這兩者似乎有了兼得的可能。
蓉娘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若陳青竹是個合格的上位者,此時就不應該表明態度,而應該拿裴軒作為磨刀石來磨練自己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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