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禁軍根本不信,聞言哄堂大笑:
“這小兔崽子怕是被嚇瘋了吧!竟然說他是國師府少主的親哥哥,那我還是太上國師的親兒子呢!”
那揪著他衣領的禁軍小頭目也跟著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是一巴掌打在裴軒臉上:
“特麼的把老子當傻瓜糊弄是不是,你是少主親自讓人送來的,還說是少主的親哥哥!”
裴軒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真的是……”
話還沒說完,那禁軍直接把他丟在地上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
“小兔崽子!再敢胡說八道,老子直接打死你!”
如此情形,裴軒哪裡還敢再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隻能抱著腦袋一邊挨打一邊求饒。
見他老實了,那小頭目這才停了手,直接抓起他的衣領,打開大門,將人扔到了二門處的院子裡。
如今,為了便於看管,靖南伯府大大小小的主子們,全都被驅趕到了伯府二門的這幾間廂房裡,住著大通鋪。
院子裡也有人值守,與外頭進來的那位禁軍一番交涉,直接拎起裴軒,用腳踢開了其中一間屋子的門:
“喏,你們的兄弟回來了!以後讓他和你們一起住這間!”
屋裡黑乎乎的,充斥著屎尿的臭味,卻沒有回應的聲音。
那禁軍也不管,把門一關就走了。
裴軒磕碰了好幾下,才摸到一個無人的空位置,躺了上去。
沒有被子蓋,他隻能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又冷又餓,身上的傷口也痛,實在是難熬極了。
生生熬了一晚上,他終於等到了第二天天亮,看清了屋子裡的格局。
這就是伯府裡最低等的下人房,除了一個通鋪一個櫃子沒有彆的。
小小的通鋪上擠了四個人,除了他,還有其他幾位姨娘生的弟弟。
另外三人,如今全是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皺成一團,鼻子下還掛著鼻涕。
除此之外,房裡還有一個恭桶,裡麵裝了不少的屎尿,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讓他作嘔的氣味。
“難道我們以後都要住在這裡嗎?”
裴軒難以置信地問。
三弟裴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看他那天塌了的表情,裴原冷笑一聲,
“這就受不了了,待會兒還得去給那些禁軍擦鞋擦地,刷恭桶呢!”
如今眼看著靖南伯府失勢,負責此事的禁軍副統領有心討好國師,故意磋磨他們。
不僅不讓下人伺候他們,還要讓他們負責駐守禁軍的所有雜務。
裴軒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事實果然如裴原所說,沒過多久,他們的房門就被踢開,一個粗魯的禁軍走進來,甩著手裡的鞭子道:
“所有人都起來了,幾個少爺還賴床呢!還不快去收拾軍爺們的屋子,想挨鞭子是不是!”
裴原連忙答道:
“軍爺,這就來了!”
不僅是他,連其他兩個比他們小兩三歲的弟弟,也都不敢耽誤地跟上了。
裴軒一愣神的功夫,慢了一拍,就被那禁軍一鞭子抽在身上:
“就是你小子跑了是吧?”
“今天的恭桶全由你來刷,刷不完不準吃飯!”
說著,又是一鞭子抽在了裴軒身上,嗬斥道:
“還不快去!”
裴軒前世今生二三十年,也從未遭受過如此暴力的對待,心下害怕極了。
昨天剛挨了一頓狠揍,他暫時也不敢再扯蓉娘的名頭,隻能被驅趕著去有水井的院子裡乾活。
駐紮在靖南伯府的禁軍足有三百人,晚上睡在裡頭的有一半,另一半值守。他們三人一間,足足有五十個恭桶等著他去倒去刷。
裴軒被熏得頻頻作嘔,動作稍微一慢,鞭子就又落在了背上。
他用冰冷的井水洗著恭桶,洗了一個上午才洗完。
餓得頭暈眼花,終於被允許去吃飯。
原以為,至少能喝點熱湯吃點飯,沒想到,回到住的院子裡,放在簷下地上那餐盤裡的,隻剩下一個又冷又硬的窩窩頭。
一問才知道,他們如今成了階下囚,每天隻能吃兩頓。
一頓朝食在上午十點多,另一頓哺食在下午五點多。
他做活兒完成得最晚。
雖然其他人也沒比他快太多,但夾窩頭的菜和喝的湯都被搶完了,隻剩下這個窩頭。
想著上午刷恭桶的情形,看著手頭這黃黃黑黑的窩頭,他根本下不了口。
正猶豫間,便見一個背後背著個小嬰兒,蓬頭垢麵還滿臉滿手是傷的女人走過來,直接一把奪走他手中的窩窩頭。
“你乾什麼!”
裴軒要去搶回自己的東西,卻被對方一腳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