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漸漸平和下來,語氣也變得冷靜:
“嚴慶之,你既對我如此不滿,我也累了,咱們倒不如直接和離。”
“也免得弄出些寵妾滅妻的鬨劇,弄得允哥兒麵上無光,也讓我們以後不好同朝相見。”
聽到這話,嚴慶之頓時愣住了。
再看夫人由憤怒委屈轉為平靜的神色,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他腦海裡下意識隻浮現出幾個字:
哀莫大於心死。
一個人由憤怒到突然平靜,隻能是心灰意冷。
天地良心,他就是拿妾室掌家的事情嚇唬嚇唬如今不顧家的夫人,她怎麼就突然要和離了!
“不行!我不同意和離!”
他拉不下臉解釋,隻能立即強勢地表態。
他堂堂二品大員,怎能被人和離!
而且,他夫人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如今還是朝中的戶部副官,他是瘋了才與這樣的妻子和離。
然而,孔淑雅卻並沒打算與他多說。
“如今戶部公務繁忙,明日還要上朝,我沒工夫與你掰扯,等衙門休沐了再說。”
說完,就再不留戀地去了水房。
沒多久,帶著滿身水汽回來,倒頭就睡。
反而是嚴慶之,看著夫人剛說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卻能毫無掛礙地睡得這麼香,心中極其不是滋味。
他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才睡著。
等一覺醒來,夫人早已經去衙門上值了。
後來更是連著許多天都沒回家。
他想著夫人衙門事忙,確實不好拿家事打擾她,便準備等到春節休沐了再去找她。
等到那時候,想必她也已經消了氣。
他再親自去接她回家,她也就順著台階下了。
沒想到,臘月二十七這天,他特意修剪了胡須,換了身特彆精神的衣衫,帶著暖烘烘的轎子去接人,卻被告知夫人一個時辰前就下值走了。
據說,要去找正在安慶府辦案的小嚴大人過年。
嚴慶之頓時傻眼了。
戶部據說因為先前加班加點,年後有額外十天的休沐假期,加上原本的春節假,夫人難不成要二十天以後才回來?
那……那他這個年要怎麼過?
一放假就離開南都的女官,除了嚴夫人孔淑雅,還有內務府的周三妹。
她原是陳青竹一年多以前遊曆之初,在南都城外遇到拐子時救下的失貞婦人。
她與另外兩人,都被丈夫所嫌棄,無處可去隻能去了救下他們那神仙所指點的慈航觀,後來便在慈幼堂做事。
周三妹手腳麻利,十分踏實上進。
後來珍娘與茉娘來授課,她也總是抓緊一切機會學習。
再後來,陳青竹治下的版圖擴大,聘用了許多女官,原本慈航觀的坤道,許多都成了女官女吏。
周三妹因為一直以來的良好表現,也被慧靜提拔成了慈幼堂的管事,其官職相當於慈幼局的局正。
如今,她在慈幼局內有兩間屋的官舍可以隨意居住。
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俸祿,到了年底,又拿了二十四兩的養廉銀。
再加上先前在慈航觀攢下的月銀和賞賜,她已經有六十多兩銀子了。
自從分得官舍,她就時常在想:
她有這麼多錢,還有自己的房子,要是女兒妞妞在她身邊,該有多幸福。
尤其是看著慈幼堂那些與妞妞差不多大的女孩,穿著新棉襖,每天都能吃一個雞蛋,還有專門的夫子教讀書認字,再想想妞妞在家過的日子,她的內心就尤其煎熬。
思來想去一個多月,她終於鼓起勇氣向慧靜告假。
她要趁著春節休沐,回一趟夫家,把女兒妞妞接到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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