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與閩省相隔四千多裡,永安帝初聞閩省造反時,已經是十幾天以後。
此時他還滿心期待著冒充倭寇的禁軍為他帶回更多的財富。
去年劫掠回來的財物,經過處理全部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落入他手裡。
今年初,他拿了一部分填充了私庫,另一部分則用來增強軍備。
四麵楚歌的危機之下,錢財有限,他也顧不得再讓手下人分潤,起用了向來正直的原禁軍統領蕭廣瑜,讓他帶著錢和部分禁軍,直接去戰場酬軍。
白花花的銀子發到邊關或戰場士兵們手中,效果十分顯著。
原本處於劣勢的胡族戰場,士兵們士氣大振之下,不再步步敗退,穩住了現有的城池。
與蜀王交戰的鄂省戰場,也收回了兩個城池的失土。
秦省戰場上,還成功地重創了起義軍一次。
永安帝委實是嘗到了甜頭,對今年的劫掠抱有更高的期待。
誰能想到,今年的倭汛才剛開始,閩省就出了大事。
他當即就決定要將那個縣的所有知情者都滅口。
然而,還是太晚了。
消息一來一回地傳遞,等他的聖旨抵達閩省,當地守軍早就已經在張六帶人鼓動下嘩變。
閩省守軍全是軍戶,早就被那萬惡的軍戶製度和敲骨吸髓的上官們逼到了極致。
得知歸順渡厄神尊,就能擺脫軍戶身份,三十五歲退伍,領退伍銀,還能像普通百姓一樣分得田地。
沒有任何軍戶會不心動。
都是賣命,他們為什麼不跟一個把他們當人看的主君呢?
嘩變,僅僅需要一些人暗中組織,再登高一呼而已。
那忠心於永安帝的閩省總兵,因為平日裡貪贓枉法,克扣軍餉,被渡厄邪魔宣判當場處以極刑。
沒有兵馬,中間還隔著南都的勢力,永安帝對閩省徹底失去掌控。
永安帝懊惱憤恨之後,本打算趁著南都這邊要將兵力傾斜於閩省,派新的鳳陽守軍攻打南都,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行動,齊魯這邊又出亂子了。
慧岸帶了一隊人馬,從海上潛入齊魯,將閩省之事告知了沿海的當地大戶。
大戶們本就因為去年倭寇們把大戶作為目標而人心惶惶。
得知這竟然是當今皇帝的詭計,自然也不甘心做待宰的肥羊。
他們一邊效仿閩省成立聯防軍,一邊派了人去京城和閩省打探消息。
在證實了閩省消息的真實性後,直接封閉了所有城門,開始全城搜捕,抓到了一隊混入城中準備作亂的禁軍,將人全部斬殺不說,還公然宣稱抗稅。
眼看著一場民變即將在齊魯發生。
永安帝立刻就慌了。
如今天下戰亂四起,最富庶的江南被該死的渡厄邪魔占據,次等的鄂省也因為蜀王叛亂,小半陷入戰亂。
若齊魯大地再來一股義軍,大魏的國庫的稅源必然大打折扣。
這會讓本就捉襟見肘的財政雪上加霜。
更危險的是,京城以北與胡族的戰事未熄,西邊有秦省義軍,若南邊齊魯的反賊再成了氣候,那他這皇帝將無處可退。
南都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攻打南都可能造成極大損傷還沒有成效,倒不如先把齊魯穩住。
也正因為如此,陳青竹才順利平穩地完成了對閩省的吞並。
鳳陽守軍與齊魯的大戶你來我往地打了四個月,終於在十月徹底將這些大戶的勢力剿滅殆儘。
沒了這些刺頭,齊魯大地再次回到大魏朝廷掌控中。
眼看著南都這邊也已經完成了對閩省的分田地,永安帝急忙將鳳陽守軍調回了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