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官場之上也不是沒有敏銳之人,第一個發現這件事情裡麵透露著不尋常的就是張居正的老師徐階。
第一時間就將張居正叫到了自己的府邸。
站在徐府的門口,張居正表情有一些遲疑,徐階雖然是他的老師,一直以來師徒關係也就是這麼回事,他沒有得到重用,徐階對他的態度也一般。
現在被叫來,張居正心裡麵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舒了一口氣,張居正邁步踏上了台階,門口的人早就已經在迎接了,一臉笑容的將張居正帶了進去。
現在的徐階雖然沒有入內閣,但已經是一方大佬了,
官職是禮部尚書掌翰林院,同時入直西苑無逸殿,嘉靖皇帝賜飯食及飛魚服,侍奉自己左右。
嘉靖皇帝不上朝,所有事情都在西苑辦。入職西苑就代表著進了權力中心,像清朝入了軍機處一樣。
徐府,正堂。
張居正恭恭敬敬的行禮:“參見恩師。”
徐階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太嶽來了,坐下說吧!”
“謝恩師。”張居正答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茶水被送了上來,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話題逐漸轉到了正事上,徐階笑嗬嗬的放下茶杯問道:“聽說你上了一份奏疏?”
“是。”張居正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奏疏簡單的說了一下。
“太嶽,為師知道你想建功,想要為國出力,”徐階歎了一口氣說道,“可你太年輕了,做事也沒有分寸,現在好了,被人彈劾了。”
“彈劾?”張居正遲疑著說道,“我這份奏疏有什麼好彈劾的?”
徐階冷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句不問蒼生問鬼神就足夠要了你的命了,上書之前怎麼不拿來給為師看看?”
張居正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彈劾的奏疏到了內閣了?”
“早就到了,”徐階冷笑的醫聲說道,“恐怕已經到了皇上那裡了。”
張居正咬著牙說道:“誰在彈劾我?”
“還能是誰?還不是嚴黨的人,”徐階歎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你對朝廷中的黨爭很不屑,可你想過沒有?你進了朝廷你就要麵對黨爭。”
“前幾天朝堂上有人推薦我出任吏部尚書,皇上沒有同意,但已經引起了嚴嵩的不滿。現在你又上疏,又得了重用,他們怎麼可能沒反應。”
“一個京城縣令而已。”張居正皺著眉頭說道。
“你明白,我也明白,他們更明白,這是一個京城縣令的事嗎?”徐階搖了搖頭說道,“把你叫來就是提醒你小心一些,官場水深的很。”
張居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在這之前還沒什麼感覺,隻覺官場黑暗腐朽,貪汙橫行,現在自己一隻腳還沒踩進去,甚至半隻腳還沒落地,對方就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張居正站起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老師,我該怎麼辦?”
徐階盯著張居正說道:“皇上看中你,你不做些事情是不行的但京城腳下,官多衙門多,你就不能得罪太多的人,否則與你不利。”
“勸課農桑,興修水利,興文教,這些事情你要去做,而且還要高調的做。刑名的事情要小心,絕不能得罪太多的人,明白吧?”
張居正眉頭一皺:“這不成了挑挑揀揀的做官了?”
“這裡是官場,”徐階歎了一口氣說道,“有的挑揀就不錯了,就怕沒得挑揀,千萬要記住,在官場之上要學會和光同塵。”
“是,恩師,我記住了。”張居正躬著身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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