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聞言精神一振,頓時將身子都挺直了一些,他知道這是師父在趁機告訴他一些隱秘消息。
“什麼事?”
“當日黃極突然出手滅殺詭蛟,彼時在天空之上出現了一道未知存在的虛影,他們對這個明顯更感興趣,便是郡城來人怕是亦會如此。”
許道聞言心頭了然。原來如此,他就說現在這府城動靜有些越來越大的趨勢,怎麼看也不像僅僅是因為一顆蛟珠。
那些郡城來的世家勢力倒是有可能,但他不信一座府城,郡城的官麵力量也會因此大動乾戈。至少不會這般明目張膽。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問題所在,原來是因為青銅巨樹那一根枝椏的投影。這真是他沒想到的,但他卻並不害怕他們揪著這點查,因為這個他們注定查不到任何東西。他對青銅巨樹就是這般自信。
葛老見許道聽完之後麵色平靜,並無半點慌亂之色,頓時自己也鬆了一口氣。看來許道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聊完要緊之事後,無論是許道還是葛老都放鬆了下來。
“這段時間丹道可有進步?”
許道點頭,“弟子如今已經能夠煉製三品丹藥了。”
臉色剛剛平靜下來的葛老,頓時又驚詫起來,“你已經能夠煉製三品丹藥了?”
“嗯,師父你遲遲未來,我便自己嘗試了一下,發現三品丹藥也沒有太過複雜,雖然比二品確實難上很多,但弟子還能應付。”
葛老麵色複雜,“雖然我早就想到,你會很快超過我,但我沒想到你進步會快到這種地步。”
“我還不會煉製四品寶丹呢!”許道說這話本身是想安慰老師一番的,但話說出口,卻又覺得好像不對勁兒。
“行了,不會安慰人就不要亂開口,弟子比師父強,做師父的隻會高興。”葛老沒好氣道。
許道尷尬一笑。
“你便是真的能夠煉製四品寶丹了,你也暫時莫要透露出去。”葛老卻是突然變得嚴肅了一些。“天才一些無妨,但太過妖孽就有些紮眼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何況還是一群灌木之中,突然長出一棵參天大樹,便是並非丹道中人,怕是也會好奇,這棵樹到底怎麼長的!”
許道這進步速度,讓葛老都有些心驚膽戰,主要是許道若是再妖孽一些,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地位,根本護不住,都怪自己這個師父不爭氣。
“弟子明白老師的苦心!”許道又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悶聲發大財才是他最喜歡的,扮豬吃老虎才是他最推崇的事。什麼都要弄得人儘皆知,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他又不需要什麼虛名。
“籲!”
燕麥突然勒住韁繩,將馬車停下。
許道詫異,“老燕,就到了,今日怎麼這麼快?”
“沒到,前麵有一隊官吏設卡,似乎正在搜撿什麼!”燕麥扭過頭小聲說道。
許道與葛老對視一眼,昨天城中還沒這一遭,今天卻有了,這種變化,必然是因為昨天葛老帶回來的那封奏呈了。
那這些人在搜撿什麼,也就不難猜了,無外乎就是黃極了。
“沒事,他們搜撿便搜撿,快些過關,好去上值。”許道示意燕麥不用緊張。
果然,很快便輪到許道他們這輛馬車,聽到燕麥說了車上兩人的身份,那設卡盤查的官員立刻告罪一聲,這才掀開車簾。
“得罪了!”一個年輕將領看了一眼車內,再次告罪。
“無妨!”許道與葛老將印信遞給那年輕將領,那年輕將領仔細查看一番後,又恭敬送還。
“沒有問題,兩位可以走了,職責所在,多有得罪!”年輕將領又一次拱手,而後放下車簾。
看著馬車順利通過,逐漸走遠,年輕將領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身旁的兵卒有些好奇。
“統領,車上是誰啊?平日裡可很少見到你這般小心翼翼的!”都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哪怕兩者軍職有差距,但卻並不生分,因而問得也很直白。
那年輕將領一笑,“一般人我們兵馬司自是不怕得罪,但車上兩個人我特麼還真不敢得罪,彆說我了,便是司主在這裡,也要乖乖伏低做小。”
“到底是誰啊?”那些士卒越發好奇了。
“尚醫局新任主簿,中階煉藥師,還有其弟子,同樣也是三品煉藥師!你說我要不要小心一些。”
眾人頓時秒懂,“原來是我等衣食父母啊!那確實該行禮!不虧!”
眾人都是一陣大笑!
他們總是習慣將尚醫局的煉藥師稱為衣食父母,雖是戲稱,卻也能說明,煉藥師在府城的地位。
官員,胥吏,將領,士卒,無論品級高低,所需要的丹藥,都得從尚醫局中來。清吏司掌握著他們吃飯的飯碗,而尚醫局掌握得卻是他們修行的飯碗。
前者飯碗砸了,要餓肚子,後者飯碗砸了,那就修行無門。
清吏司當然是不敢砸他們飯碗的,他們敢砸,兵馬司的丘八們就敢去砸清吏司衙門。
可是,尚醫局要是真砸了他們飯碗,那麼就真麻煩了。他們敢鬨,整個尚醫局體係,絕對不會給鬨事的人提供一粒丹藥。
這個整個,可不單單是府城,而是從上到下,從州縣,到郡城,隻要隸屬於尚醫局,都會如此做,這就是尚醫局的團結。
若是,有人想要用強的,尚醫局可不會慣著,打我們不一定打得過你,但咱們可以罷工,而且還是全體大罷工,這種責任,誰敢負?
這就是尚醫局的生存智慧!同樣也是,尚醫局官吏,地位高的原因。
尚醫局話語權其實並沒有因此變得多重,但是卻也不是誰都敢得罪的。尚醫局同樣也不支持去隨意插手彆個體係內的事,而是隻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何嘗不是一種智慧呢?你要是手伸得太長,那就真的是取死有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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