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小紙人
掐指決念法咒,肢體不是太協調的小紙人晃晃悠悠從她手中跳下,在黑暗中毫不起眼爬上了閣樓。
第一層沒人,第二層沒人,第三層……
窗戶大開著,隻有輕紗簾幔隨風輕擺。小紙人伸出個腦袋往裡看,被葉攸寧用朱砂點的兩個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裡麵的人。
“阿離,你陪我用膳可好?”
這聲音是南風館的幕後老板,長得倒是英俊風流,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大野心家。若是在路上遇見,大抵隻會以為這是哪家出來的風流公子,瞧那溫柔如水的眉眼真是看一坨狗屎都深情。“李灃,你又忘了我隻是一縷幽魂。”說話的人背影頎長,立書案前墨發如瀑,背影孤高又清冷。如同他說話的語調和音色,低沉又冷漠。
花叢裡的葉攸寧還維持著掐訣的手勢,眼睛咻的睜開了,猛地低頭看了自己胸口的吊墜。
就在剛才吊墜突然發燙,貼著皮膚感覺像是要在她皮膚上燙出個傷疤來。
葉攸寧心裡罵罵咧咧,師父給送她的這個生日禮物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騰出手將吊墜拉出來接著月色仔細端詳,竟然沒有一點異常。剛才感覺被燙傷的皮膚也完好無暇,這讓她都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可是剛才的滾燙是那麼真實,她不相信是幻覺,這吊墜究竟還藏著什麼秘密?
小紙人沒有她的操控就傻愣愣站在原地不動,一陣風刮來差點就直接給吹下來了。趕緊重新掐指決,想讓小紙人去看看那白衣人的正麵,然而竟出現了意外……
進去!
指令發出,小紙人往窗裡跳卻像是撞到了無形的屏障,不僅被彈回還燃燒了起來。
功虧一簣了?葉攸寧撓撓頭,沒想到這小小南風館竟然還有高人布陣了。不得不承認,她輕敵了。無妨,等姓李的下來她就親自上去破陣。
然而葉攸寧不知道的是就在小紙人被屏障彈回的瞬間,那孤傲的背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轉過身來。
他看到了燃燒起來的小紙人,還露出了一抹冰雪消融的愉悅笑容……
“阿離,我已經讓旋道子為你選好了軀殼,隻等東風就能讓你複活。到那時你就擁有了正常人的身體,我們終於可以一起用膳。”他想說,他終於可以擁抱他,但他知道他不愛聽。知道他不會回答,李灃也在意依舊自言自語:“我已經在萬人中篩選過,終究沒有一個軀殼能與你相比。如今選定的這個,也不過有你三分像,神韻就無從說起。不過沒關係,等你擁有了那具軀殼,他就是你。”
他繼續邊吃邊絮叨壓根無人回答他,白衣人已經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台上的灰燼笑得燦爛。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奇怪,為什麼他竟會感覺到了心跳?是那個人來了嗎?一定是的,是他在等的人。
李灃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觸摸到他,然而都是徒勞。雙手穿過他的身體,想要擁抱隻擁到了空氣。
一年都等下來了,不急,他很快就能擁有阿離了。
李灃又揚起笑容來:“阿離,我先走了。這兩日會有些忙,過兩日再來看你。”他已經習慣了自問自答,沒有關係,他不生氣。他轉身離去,剛才還擺滿膳食的桌子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隻是那桌上多了一鼎香爐,插了三根上好的香。白煙嫋嫋,飯菜的香氣已經被掩蓋。
咕咕……
葉攸寧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她就該先吃飯再來找魂的。又在心裡對李灃進行祖安問候,期盼他趕緊走。
大概是她的期盼太過強烈都要化為實質了,李灃終於出了閣樓,帶著侍衛離開了。
她在夜色中貓著腰閃入了閣樓裡,一樓是會客廳沒人安全。她腳步輕緩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上了二樓,二樓是可觀景的書房,四麵通透,每一麵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
一二樓都沒有結界,看來陣法隻覆蓋了三樓,既不讓彆的非人類進去,也不讓裡麵的非人類出來。跟陸修離同床共枕多日,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卻是在這種地方,真是夠荒唐的。待會,她該怎麼介紹自己呢?
想著想著她已經走到了三樓,與二樓不同,三樓竟還多加了一道門。
這李灃是真的有點那啥了,不僅房裡設下一道陣法,就連這扇門也施了法術。她估摸著大抵隻有李灃和南風館的掌櫃能打開才不會觸發法術,不過這點小把戲她還不放在眼裡。
剛掐起指訣忽然想了什麼,葉攸寧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從裙擺上撕下了一塊布正好將她的臉蒙起來。萬一陣法一破對方感應到就殺上來,她可不想這麼快暴露身份。鏢局的人是因她來的,她也不想連累人家。
拇指沾了朱砂,她掐訣後再門上的坎位落下。剛才還平平無奇的門上,竟然浮現出一條蛇的圖像,那一點朱砂就點在它的眼睛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門上的圖像再次隱去。她朝裡伸手去觸碰,果然是碰到了無形的屏障被彈了回來,但那力道對她造不成傷害。
她四處張望,陸修離人……不魂呢?靠,不會是被李灃帶走了吧?
“陸修離!”她一時情急自己喊了他名字。
也不等有沒有人回答,她拿出了剛才又撕下的四個小紙人,這次她在紙人上用朱砂畫了符咒加持。
小紙人合在掌心中,口中法訣念得越來越快。
紙人撒了出去懸浮在半空中,她拿出法印向著屏障砸去,與此同時一道雷直直從空中朝著閣樓劈了下來。
那一瞬間,小紙人也動了起來,雷霆劈開屏障的裂縫它們趁機鑽了進去。快速準確的在屋中的四個角落找到了四塊玉石拔了,屏障就這麼消失了。葉攸寧邁步往裡走,這屋裡竟然沒有一點陰煞之氣。很好,至少證明陸修離的主魂沒有做過惡也沒有生出怨氣。
“陸修離你出來!”她又喊了一聲。
感覺到身後有東西靠近,她猛地轉身一張符紙就要扔過去,然而變故突生,胸口那吊墜竟在這時候發出了紅色的光芒,灼燙著她的皮膚。
這變故讓她手上動作都遲緩了三秒,符紙還來不及甩出去,一張放大的俊臉就懟到她麵前。一陣紅光大盛,她感覺自己大腦宕機了眩暈一片空白,恢複理智後她眼前的環境已經大變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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