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少年
葉攸寧還沒有好好逛過北疆的都城，雖然王權交替時間尚短，但如今的都城已經有了不一樣的麵貌。街上的買賣比之前熱鬨了一些，隻是更多百姓還在觀望，也不知道如今的王權又打算如何對待百姓。
她再明白不過這種心態，就算以前王庭分裂出，還有地方勢力割據，百姓的日子動蕩但也能勉強活下來。如今新的王權出現，日子是會越來越好還是會剝削得越來越厲害，這都是他們不敢完全相信的。
“阿森你看，我就說疆域真是個好地方吧！這裡能種植的水果非常多樣化，而且日照時間長種出來的水果甜度真的要比其他地方甜很多。”
陸修離雖然很想當個甩手掌櫃，可疆域這攤子實在是太大了，光靠一個孟玉衡根本支不起來。本來還想撂攤子抽出時間陪葉攸寧好好遊山水，結果孟玉衡也耍賴不乾了，無法隻能讓阿森帶幾個人保護她的安全。
作為葉攸寧最虔誠的信徒，阿森如今可更加小心了。畢竟她肚子裡可還有小主子，那可真是磕不得碰不得。
“站住！臭小子給我站住！”一道身影飛快地從巷子裡衝了出來，距離太近葉攸寧都差點沒躲過被他撞到。
好在阿森時刻精神緊繃著，擋在葉攸寧麵前一腳將人踹開。
砰地一聲，一共少年被踹飛砸在了一旁的攤子上，一口血吐了出來少年一臉蒼白地看著阿森。眼神是如此痛苦絕望，看著阿森甚至帶著恨意。
葉攸寧從阿森背後探出身子來，少年的目光一下就轉到了她身上，原本還帶著恨意的眼神在見到她的孕肚後錯愕了一瞬間，恨意褪去隻剩下認命的絕望。
葉攸寧不知道這少年究竟經曆了什麼，但那眼神實在是太戳人了。他不僅是印堂發黑，而且親緣線岌岌可危，這說明不僅是他的小命不保還有他的家人可能也要遭受巨大變故。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還想走近一點確認一下，但阿森趕緊製止了她同時緊追在少年身後的人也到了。
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看著木棒上來就打，少年抱著雙臂抵擋，新傷添舊傷好不可憐。
“夫人，我們走吧，這應該是牙行的人。估計是奴隸跑了出來，這種事在疆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疆域這邊對於人口買賣的管理實在是太過鬆散了，東寧都廢除了買賣奴隸有百年了，可在疆域奴隸還是可以正常交易。奴隸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也不用負一點責任，生死都隨主家高興。”“現在呢？這條製度應該會改吧？”
阿森點點頭：“這是自然，南疆那邊已經在相爺的推行下開始實施了，當然牙行手裡的奴隸可不少，不可能我們一句話他們就真的把他們當個人看。明麵上不準買賣，這些人就會由明轉暗。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徹底解決的。”
葉攸寧也明白其中的不易，但今日既然見到了也就不能不管。她是他的王妃，她的作用也就代表了他，既然廢除奴隸製的政策遲早都要推行下去，那她就先給他打個樣。
“住手！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當街毆打他人？”
體型魁梧的大漢居高臨下地看了葉攸寧，這身形真的就像一座小山似的，要不是葉攸寧有玄術加身都要被他這氣勢壓一頭了。
大漢手下另一名打手輕蔑地冷笑了一聲作勢就要向前給葉攸寧一個教訓，但前麵的大漢卻抬手將人攔下。說了一句他們當地人的方言，剛才還衝動的男人乖乖退了回去。
她的身份其實很好猜，畢竟麵貌就擺在這裡。最近這段時間不是本地人的容貌，卻能穿著華貴身邊還有穿著鎧甲的侍衛守護，這身份不言而喻。
陸修離現在掌控著疆域，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也得看著地頭蛇實力又多強人脈又有多廣。
大漢笑著對他們拱了拱手作揖，說了一句他們都聽不懂的方言，屠川趕緊過來給她翻譯：“他聽不懂夫人所言，所以已經去請他們老板娘過來了。”
不一會一個身材圓潤的女人款款而來，這女子倒是有幾分混血的味道，五官並沒有當地人的那麼深邃：“這位夫人不知有何吩咐？可是這下打手不長眼衝撞了貴客？”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上來就是笑臉相迎，態度謙和但並不獻媚尺度把握得很好。
葉攸寧指出了被打的少年，老板娘無奈地歎了一聲：“實不相瞞，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逃跑了！兩個月前他被人賣到我手裡就隻剩一口氣，我也是看他可憐才將他買了下來。想著能救活也不枉費我花錢買下他，若是救不活那我就再給他添副棺材。
就連大夫都說他活下來的希望不大，但救人救到底我還是花了大價錢將他救活了。可這小子真是白眼狼，我是牙行不是慈幼院，在他身上花了那麼多錢自然是要在他身上找回來的。
你看他年紀不大身材也就豆芽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問他也不說話跟個啞巴似的。我之前還真以為他是啞巴，可大夫說了他舌頭壓根沒事就是不肯開口。一個乾瘦的啞巴，這價格還得打折扣。彆說賺回救他的錢了，光是這段時間供他吃喝的錢我都轉不會來。”
老板娘好一通訴苦，倒是將這少年貶得一文不值。不過到現在為止這少年還真是一聲不吭，剛才就是被打了他也沒出聲過。
“夫人心善我明白，隻是我們生意人在商言商，我在他身上花的錢是真的不少。他報答我的就是一直逃，追回來打一頓可還是不長記性。我也不是做那虧心的買賣，不然光是他這長相直接買到小館館裡我立馬就能回本。”
說著老板娘掐著少年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的確是張十分靈秀的臉。此時臉上掛了彩，看著就是一副破碎的模樣，真是另類的美感。
老板娘的話的確沒錯，這姿色若是給人做禁uan價格肯定不低，老板娘沒有這麼做倒也還有良心。
看葉攸寧的表情都鬆動了，她又笑道：“我一心想給他找一個需要書童的大戶人家，可這小子就是不聽話，一逮著機會就往外跑。”
葉攸寧製止她繼續嘮叨下去：“所以他是死契的奴隸？”老板娘點點頭，這小子本身就來路不明，但當時就剩一口氣了她也沒想那麼多。實在也是她當時覺得這小子長得不錯，這氣質是很多男人都喜歡的小倌類型。
“疆域已經在推行廢除奴隸，你這契約已經不具有律法效益。不過你在他身上的確也花了不少心思，這樣，你開個價我買了。”
老板娘聽了前一句的時候臉都耷拉下來了，買賣奴隸在他們這裡都是老傳統了，這麼西北軍以來就作廢了？他們自然是不會認的。
不過聽到後一句她這心裡立馬舒服了，職業假笑立馬又上線：“夫人果然是人美心善，這樣奴家也不敢欺瞞夫人，在他身上花的錢把他從閻王爺那搶回來足足花了我五百兩。再加上養傷期間好吃好喝供著，夫人你看，奴家隻收回本金就夠了，六百兩。”
阿森都有點聽不過去了：“看病五百兩？你怎麼不去搶？”老板娘可不愛聽這話：“瞧官爺說的，奴家買下他的時候他就剩下一口氣了。能救回全都是因為奴家舍得花錢，給他吃的都是價格昂貴的人參靈芝鹿茸，五百兩藥錢奴家可真是一點沒賺！”
老板娘瞧他們這副吃了大虧的樣子，表現出了一臉受傷：“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叫來回春堂的大夫詢問。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情，能用上那麼珍貴的藥材相信大夫一定還有印象。”
老板娘言辭鑿鑿，就算是假的估計也已經派人去串供了。
葉攸寧也不想繼續糾纏，那少年身上已經有死氣了。
阿森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給出了六百年，老板娘結果錢樂嗬嗬地行禮：“如此，這人就交給夫人了。”說完帶著打手走了。
“阿森，帶他去看大夫。”這裡好歹也是北疆曾經的都城，醫館倒是有三家，他們找了最近的一家送了進去。
大夫給他瞧了一下搖搖頭，葉攸寧還以為大夫這是直接判了死刑了，結果大夫卻道：“他近兩個月之內已經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又受重打，再這麼折騰小命可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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