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
薛嚴剛從衙門回府,撞見薛凝,他眸色凝重,容色冰冷卻複雜。
薛凝抿了抿唇,卻並沒有想跟他說什麼,腳步隻是頓了一下,就想要繼續上馬車。
薛嚴本就蹙著的眉心,因為薛凝的動作,越蹙越緊,他上前一步,捏住薛凝的手腕。
“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好好談談。”
薛嚴沉聲說,“薛凝,這幾日我一直都想不通,你為何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不再把家人放在眼裡,上次屏風的事情,你不覺得應該給全家一個交代嗎?”
尤其是給他一個交代!
薛凝眸光冷淡,“我與你無話可說。”
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她不知道薛嚴怎麼了,當初她圍著他這個兄長轉的時候,他從來不會主動跟她說話。
現在反倒是,一次兩次的,想要跟她談談,真是稀奇。
薛嚴深呼吸一口氣道,“既然你不想認我這個大哥,為何還將謝安縣主的屍體,送到京兆尹?這京中誰不知道,她的死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無人會管。
但是你之所以把人送到京兆尹,不就是仗著我是你大哥,所以你才敢如此!”
薛嚴眸光一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今還逃避與我談話,薛凝,你真以為,這案子我會受理?如今這件事滿城風雨,你將薛家置於何地?”
薛凝看向他,“正是因為所有人都在關注此事,若是你不受理,才是真的將薛家放在火上烤。”
薛嚴氣笑了,她果然跟以前一樣,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有心機,從不像明珠那樣單純!
“盧家不會善罷甘休,我大可以直接將案子給大理寺,如今大理寺宸王與太子殿下一分為二,我想來宸王定然願意接這個案子。”
薛凝眸光斂了斂,“你到底想要與我談什麼?”
薛嚴沉默半晌,盯著她才開口,“我今日隻是想要你一句真心話,你跟我鬨,跟玉朗鬨,跟父親母親鬨,你究竟要鬨到什麼時候,才會像以前那樣,乖順一點?
隻是一個刺繡,你以前從來不會跟我這般,為何......不再喊我大哥了?”
薛凝心中諷刺,終於知道為什麼薛嚴,三番兩次糾纏她刨根問底了。
原來是因為不習慣,可以後,他都要不習慣了。
薛凝平靜開口,沒有任何期待,“我說了,你就會秉公辦理?因為那杯酒......”
‘有毒’兩個字沒等說完,就見薛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薛嚴冷著的臉上滿是怒意,“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死性不改!原來說到底,你就是因為嫉妒明珠,我與你二哥確實在二選一的時候,選了明珠。
可明珠體弱,不能飲酒,她為何會體弱,你是不是忘了?是因為當初三弟救你,溺死在了湖中,而明珠則是不要命的去救三弟......”
薛嚴覺得薛凝實在是不懂事,對她失望至極,他總以為,薛凝說的這杯酒不過是氣話,因為以往更過分的事情,又不是沒有,也沒見薛凝變過。
看來,是他想錯了,薛凝就是死性不改。
薛凝在聽見他提起三哥的時候,平靜的臉上有了波瀾,五指緊了緊。
三哥是她此生無法償還的虧欠,可當時她是被人推著落了湖,事後與家人說起,卻無人信他。
所有人都說是她任性貪玩,才害了三哥。
而她‘害死’了三哥,薛明珠卻差點救了三哥,所以從那天開始,薛家的所有人,都對她不好了,包括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罪,想要對家人好,贖罪,替三哥儘孝。
薛嚴說,“薛凝,你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如今看來,你就是換了一種手段,想要引起家人的關注,就像小時候一樣任性,連累他人,愚不可及!”
薛嚴見薛凝沒有看他,一直不吭聲,更是心中憤怒,聯想這幾日被朝中友人嘲笑屏風的事情。
他說出了最傷人的話,“薛凝,全家為何都對明珠好,那是因為,所有人都在想,為何當初死的人不是你,偏偏是三弟!”
薛凝蒼白的臉色,聲音很輕,自嘲嘶啞。
“放心,我就快死了,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
薛嚴隻覺得薛凝說的是氣話,半點都沒有相信,她一個活生生,能給全家氣成這樣,找了不少麻煩的人,怎麼可能快死了?
不過又是她爭寵的手段罷了,薛嚴又帶上了以往的偏見,卻站在府門口,眸光一直盯著薛凝薛凝上了馬車,消失在街口,他這才拂袖回府。
薛嚴也不知道怎麼了,雖然明知道她在賭氣亂說話,可心中下意識有種不安,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剛剛薛凝沒有說完的話,那杯酒......
“大哥,你怎麼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
薛嚴抬頭,看見了薛玉朗,他走了過去,耳邊是薛玉朗說著太醫院都在討論,謝安縣主死了這件事。
薛玉朗蹙眉說,“這薛凝還真是能給全家找麻煩,又是她惹的禍,還好那日明珠關了門,將那謝瑩趕了出去,否則薛凝八成要磨我,讓我去給謝安診病。”
薛嚴卻並沒有接他這個話茬,而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那日公主府中,薛凝喝下的那杯酒,你確定沒事嗎?”
薛玉朗頓了一下,隨後篤定道,“當然了,你還不信我的醫術嗎?薛凝現在不是活蹦亂跳嗎,那酒中能有什麼毒?怎麼,她又跟你說這件事了?”
薛玉朗想到玲瓏灸針,心中再次不爽。
薛嚴搖了搖頭,他就知道,是他想多了,薛凝能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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