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這個親外甥的看重疼愛讓他望塵莫及,更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牢牢握在手裡怕被搶走的世子之位,紀子澈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他從來都未曾在乎過!
這才是最讓他受打擊,也最令他痛恨的。
為什麼他拚了命抓住的甚至求而不得的,紀子澈總是毫不費力就得到了?
尤其在得知養母曾瞞著他私下見過紀子澈後,他心底的嫉妒痛恨全都達到了巔峰。
所以在宋慕雪找上他將那藥交給他的時候,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便接受了。
或許當時他心裡還是希望有人能阻止他的,所以便將此事告訴了親生父母,可他沒想到他們對此竟是興奮異常。
“旭澤,那個女人死了,娘才能名正言順陪在你身邊,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光明正大的團聚,你不可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娘說的沒錯,你也不想永遠隻做被人看不起的養子吧!為父恢複了肅安伯的身份承認你是世子,彆人才不會詬病你養子身份。”
他從小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也時常尋機會與城外的父母團聚,親切與自己毫無隔閡的生母和總高高在上被簇擁著的養母比起來,他自是對生母的感情深厚。
養母於他,不過是利用的工具罷了。
這一點上他們父子倒是出奇的一致。
“旭澤,你也不想讓娘做個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外室對不對?娘真的很想每天都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不想你繼續叫那個女人母親。”
他知道生母這話是真的,但她隻說了一部分真話。
生母的野心不甘他一直知道,她想做都城中尊貴的肅安伯夫人。
否則當年她不會寧死也不做姨娘。
而且一直以來她也是以這種身份自居的,她看不起村子裡的其他村婦更不與她們來往,用她的話來說是那樣會自降身份。
可她一個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的孤女,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她有何身份可言?
紀旭澤明白,卻從未說過。
在他看來生母為了他這個兒子付出了許多,給她一個身份也是他身為人子應該做的。
至於養母,當年若非她的公主身份迫使父母分開的話,他理應是名正言順的嫡子、肅安伯世子,而非如今被人背地裡嘲諷的養子。
所以在見過父母後,除掉養母的想法便愈發堅定了。
那時候他想,隻有養母死了,紀子澈背上氣死生母的忤逆惡名,他成為兩府真正的主人時,才能自信的站在紀子澈麵前再也不必為身份而自卑。
可是如今不僅要在紀子澈麵前失去一切,還要卑微的求他救自己,但現在他卻連心中的忿悶都顧不得,拋開一切向紀子澈求救。
他恨眼前這些毀掉他所有的人,但更恨這樣無能的自己。
夜玄恪先聽不下去了,給了紀旭澤一腳:“母親?憑你這狼心狗肺的雜種也配叫姑姑母親?誰給你的臉?”
紀旭澤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眼中都是乞求:“二弟,我們雖非一母所生,但是……但是依然還是嫡親的親兄弟對不對?父親終於回來了,你也不想讓他慘死,讓他看到我們兄弟相殘對不對?”
他竟然扯出紀子澈,向來護短的宋雲夕簡直不能忍了。
餘光掃到宋雲夕的手已經握緊了銀鞭,夜玄恪搶先一步對著紀旭澤就是一頓暴打。
“這個時候你倒想起是親兄弟了?你是怎麼一次次害二表哥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