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山回來一直未說話的她終於開口了,隻是讓宋問天沒有想到的是她一開口就給了他致命一擊。
師父,出自她口時他才發現竟是那樣的陌生,更陌生的是她冷漠的態度。
他愣了許久,終還是忍著心疼如往常一般揉著她的腦袋神情慈愛:“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讓你被他們欺負。”
神情倔強冷漠的少女終還是紅了眼眶一臉委屈:“他們說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才可以在這種時候丟下我不管不顧。”
“你信嗎?”
宋雲夕並未答他,繼續控訴:“他們還說你殺了我親生父母滅了他們滿門,收養我隻是想要繼續報複。”
“這些話你相信嗎?”
她抹掉眼淚,一臉倔強:“我又不是傻子!”
她雖才十歲雖不諳世事,但不代表她沒腦子,這樣的無稽之談她怎麼可能相信?
宋問天抹掉她臉頰的眼淚:“乖孩子,不哭了。”
她從未懷疑過宋問天,但對親生父母的渴望卻成了她心底的執念,也是自那次之後,她叫他爹時總是有些不自在亦有些為難。
“沒關係,叫師父就好,等你什麼釋然了再告訴我。”
那之後她便改叫他師父,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更想讓她順心自在,也更自私的想成為她心中親情這個位置上最重要的唯一。
宋問天不止一次的想過,夕兒不愧是他養大的,他們二人對親情的態度都是如出一轍。
他們之間除了一個稱呼之外其它一切看似都恢複到了從前,但宋問天心中清楚終還是不一樣了。
她心中的執念便是她的死劫,這一劫他幾乎耗儘了心神卻終無法讓她躲過去。
自己的劫隻能她自己去應。
幾年後她留書出走的那一天,他便知道該來的終還是來了。
察覺到宋問天的情緒,宋雲夕垂著頭:“爹,是我錯了。”
生恩不及養恩大,她不明白當年的自己為何一味的執著於所謂的血緣親情,為何要傷了真正愛自己的父親的心。
聽到她聲音中濃重的鼻音,宋問天笑著抬手揉她的腦袋:“爹很高興,我的夕兒終於釋然了。”
她想說她早就釋然了,隻是一直以來又被困在自責愧疚的情緒中,一直覺得自己再也不配做他的女兒,所以怯懦不安不敢改口。
“我早就想這樣叫你了,但害怕你生氣,也覺得自己不配,所以……所以才……”
“果真還是個傻孩子。”
宋問天眼中滿是笑意:“從我將你抱起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父女,這份感情是任何人任何力量都無法斬斷的明白嗎?”
宋雲夕這才敢抬起頭來,隻是此時的她早已滿臉淚水。
“爹,你真的不怪我嗎?”
“爹從來不曾怪過你。”
宋問天無奈縱容的歎息:“天下間疼愛子女的父母,有哪個是會以怪自己兒女的?”
宋雲夕吸了吸鼻子:“其實從我們在都城相逢後,我一直挺難過的。”
宋問天麵露不解之色,宋雲夕委屈的抱怨:“我以為你聽到我叫你師父會挺難過的,結果我發現你還挺高興挺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