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連條繈褓都沒有,還是那護士看她可憐,回家找了一條她兒子小時候的小被子,給包了一下。
人家的孩子是春天生的,被子又薄,這樣抱出去,說不定就凍死了。
主要是兩人都被迫出院了,家裡愣是一個人都沒來。
張小丹自顧不暇,剛生完孩子,每天都在哭,身體沒得到好的恢複,加上又沒吃飽,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有氣無力的。
趙二丫索性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孩子直接放在了自己衣服裡,皮貼著皮,又把那條小被子擋在前頭。
就這樣,小妮妮被她大娘揣懷裡揣回了家。
沒錯,兩妯娌餓著肚子,走了五十多公裡,走回的家。
到家都後半夜了。
張小丹一鼓作氣,走了這麼遠,血已經濕透了棉褲,到家就暈了。
現在正發燒呢,都兩天了,也不見退。
“娘,小丹這樣下去會不會燒壞啊。”
封南看著迷眼不睜的媳婦,多少有點開始討厭他娘了,他覺得大隊長家嬸子說的對,就該分家。
可現在家裡的糧食都是大舅借給他們的,就那八十斤的粗糧,怎麼分。
“不會。”
劉婆子頭部抬眼不睜的喂孩子。
這個孩子,也不知道能活幾天,反正沒死,就不能餓著她。
玉米麵糊糊,熬的稀一點,往小嘴裡抿一點,吧嗒半天,咽不下去。
“封南你去找夜瀾傾要點奶水,這樣下去,妮妮就完了,一點咽不下去,你大舅也是,不說把玉米麵多磨一遍,這麼粗,唉。”
封南聞言,直接怔愣在原地。
他娘說什麼?咋的啥都離不開夜瀾傾,就不能換個人?
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就這麼說了。
“娘,換個人不能要,為啥總找夜瀾傾,她現在是寡婦,你讓我去找個寡婦要奶,人家咋說。”
封南語氣不是很好,他就覺得他娘有點太煩人了,每天都會給人找點完不成的活乾。
“咋的?是去給我要啊,我喝嗎?還不是給你閨女要?你不要就看著她等死,我還不管了呢,你爹說的真對,你兄弟倆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好東西,跟我吵吵啥,再給我瞪眼試試,打不死你。”
說著她把孩子脖子底下墊著的紗布抽出來,很用力的扔炕上。
放下孩子就走了。
劉婆子現在看誰都不順眼,手裡沒錢沒糧,心底慌的要命,還什麼都找她。
要不是她回娘家,找老大哥哭一場,這些玉米麵子也沒有。
封南見他娘氣呼呼的走了,看了眼炕上的閨女。
他心中積累了太多的不滿和怨恨,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
這一切的開始,就是那筆撫恤金,就是因為夜瀾傾,要不是她,家裡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他不該聽他哥的,他大哥就是慫,怕什麼三弟的鬼魂,有本事來找他啊,他不信這一切都是三弟的鬼魂搞得,要是有鬼魂,那就讓他放馬過來吧。
看看炕上的媳婦,再看看繈褓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孩子。
封南出了門。
這次他沒喊大哥,誰都沒叫,直接來到夜瀾傾的小院。
用腳使勁踹門。
踹門沒開,他索性直接一個助跑,跳上了牆,從牆上又跳進了院子。
此時夜瀾傾在喂奶,夜瀾姍正打著手電筒往外走,準備看看是誰這麼不要臉,大半夜踹門。
“誰——”夜瀾姍一開門就聽到撲通的一下子。
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手迅速抓起那根頂屋門的鐵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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