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從國子監下學回宮的李謹突然了生病,高熱不退,還上吐下瀉。
剛開始太醫院的禦醫來診治,說是五皇子可能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引起腸道不適導致的。
但過了兩日,李謹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都要拉脫相了,削下去的臉頰,讓本就眼大的李謹,看著眼睛愈發大的突出。
聖上散了朝,在養心殿同大臣又商議過事情之後就去了春安宮。
病中的李謹不哭鬨,但是卻不聽話,喝個藥,威逼利誘,軟硬兼施都不行。
李謙到了春安宮,看他母妃喂了哄了半天,李謹都沒將那一碗要喝完,於是李謙便接了過去,厲聲道“李慎厚,你要再不喝,我就硬灌了。”
因此在聖上進入李謹的寢殿時,李謙正在喂李謹喝藥。然而剩了幾口的時候,李謹又不肯喝,趴在他母妃懷中死活不肯抬頭。
李謙有些無奈,歎息著放輕了語氣,“慎厚,就剩下一點兒了,聽話,把這個喝了。”
李謹趴在他母妃的懷中搖了搖頭,這是李謹少有的敢不聽李謙話的時候,但李謙看著弟弟這樣,沒有發火,反而滿是心疼,他能看出李謹此時真的很難受。
眾人看見聖上到了,趕緊跪下行禮,聖上讓眾人起來後,就接過了李謙手中的藥,“謹兒,聽話,把這一點兒喝了。”
李謹看到他父皇來了,才垂著腦袋把剩下的那一點兒湯藥給喝了,然後便由埋在了他母妃懷中。
平日裡的李謹,跟個小牛犢一般,身強體壯,長得飛快,幾個兄弟姐妹中,就他的身體最好,最結實。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從來沒有在李謹身上看到過。聖上、隋貴妃、李謙都繃直了唇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李謙斟酌了片刻道,“父皇,我想給師娘寫信,讓她來給慎厚看看。”
要放在以前,聖上對子女平日裡的生病是關心,但沒有多重視,隻是覺孩子在長身體的時候,有個頭疼腦熱很正常。而且他雖子女不多,但是生下後,都有很健康的成長。
如果因為子女腸胃生病,就千裡迢迢去請藥王穀的人入宮診治,放在以前,他肯定會大發雷霆,覺得小題大做,太過嬌奢寵溺了些。
但是李諾的夭折,委實給了他不小的打擊,讓他現在有些草木皆兵。
尤其是李謹一直身體康健,強壯如斯,如今卻如霜打了一般,不吭聲,也不哭鬨,就蔫蔫地耷拉著,看著真是讓人心疼。
“好,你給你師父寫封信吧,不是顧三夫人也可以,隻要是藥王穀的人都行,儘快來京給謹兒看看,順道再給慧嬪請個平安脈。”
而就在李謙剛把信送出去兩日,還未到蘇南,李謹的情況便轉好了。
在李謙去春安宮看李謹的時候,看他已經可以好好吃飯,甚至下床跑跳了,李謙不僅沒有輕鬆,反而心事更重了。
倒是隋貴妃看著李謹這個樣子,很是開心,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謹兒這個樣子,看著再過幾日應該就好了謙兒,你要不要再寫一封信,讓顧三夫人彆來了,這路途也挺是遙遠、奔波的。”
畢竟薑萍如今在蘇南,千裡迢迢來到中都,一看李謹的病情已經痊愈,確實有些小題大做,讓人覺得皇家真是拿著特權在浪費資源、耗費人力。
但李謙聽後卻笑了笑,安慰道“沒事,就讓師娘來一趟吧,除了給謹兒和慧嬪娘娘瞧瞧,顧指揮使的女兒最近也染了風寒,年紀小,不知道怎麼用藥,師娘回中都也是要給她看一看的。”
而後李謙又神色複雜道“而且即便慎厚好了,我還是想讓師娘給他看一看,看看慎厚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隻不過隋貴妃並未注意。
六日後,薑萍又回到了中都,僅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和顧長寧一塊兒進宮了。
此時李謹看著已經痊愈,恢複如初,正在春安宮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