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瑩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圍滿了人。
沈惠清剛想問杜瑩那裡可有不適。
杜瑩卻又哭了“母親,對不起,沒有為顧家生下男丁”她在沒有給顧長風留後而愧疚。
沈惠清剛剛擦乾的眼淚“唰”的一下,又下來了,但她抬手就去為杜瑩擦眼淚。
“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咱們顧家從來不看重這些,你現在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現在隻要你能好好的。”
但是沈惠清越這麼說,杜瑩就對她的公婆越愧疚。
杜瑩哽咽道“母親,您知道我在沒見到長風的樣子前,我有多恨他嗎?恨他為什麼拋下我和樂樂,我都想好了,等棺槨一打開,我一定要痛打他一頓,他欠我的,欠我女兒的。”
“他就這麼拋下了我,拋下了樂樂!”
“可是,可是等棺槨打開的那一刻,我看到長風的樣子時候,我真的太疼了!母親,太疼了!”說著杜瑩捂著胸口,勾著身子蜷縮在床上。
此時顧長寧就在人群後麵,在聽到杜瑩的話後,終是站不住蹲了在地上,把頭埋進手裡,哭得直不起頭,而眼淚也從手縫往外流。
李謙兩眼水光站在門外,看著顧長寧,多想上前去抱抱她。
“母親,您看到了嗎,長風的樣子,他得多疼呀!我可以代他受那些痛,隻要他能回來,我可以代他受那些痛,母親”
“他那麼好,不應該這樣的,也不能這麼對他,他那麼好”
薑萍擦掉眼淚想安慰杜瑩,卻無從開口,穀子雨站在薑萍身邊也哭得頭暈鼻塞。
最後還是沈惠清開口了,“阿瑩,他欠你良多,以後的日子,你就忘了他吧,就當他從來沒來過。”
然而杜瑩在聽到這話時卻笑了,“母親,怎麼可能當他沒有來過,我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是他給的,我怎麼能忘了他。”但杜瑩揚起的唇角卻止不住眼淚的流出。
在哭了良久之後,杜瑩終於平複了心情,輕輕轉身麵向了床的裡側,悶悶道“母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讓我一個人待會。”
眾人雖然都很擔心杜瑩此時的狀態,但是還是聽了她的話,退出了屋子,但留了兩名丫鬟守在外麵。
在眾人離去後,杜瑩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怔怔地盯著帳頂出神。
猶記得那時,露沾草,風落木,歲方秋
杜瑩的父親杜同知是轄屬洛水的青陽縣的七品知縣,在青陽縣乾了十年,碌碌無為,毫無建樹,所以一直不得升遷。
而杜瑩是洛水出了名的美人,因此她父親就想著拿她作為升遷的資本,用她為自己的升遷鋪路。
到了適婚年紀的杜瑩,有好多好人家來求娶,但都被杜同知拒絕了,是以杜瑩長到十九歲都還待字閨中。
後來杜同知聽說洛水都督管晟的小兒子癡癡傻傻,一直沒有娶親,所以他便在這上麵動起了歪腦筋。
杜同知為了討好管晟,想管晟在他的政績薄上多寫幾筆,好升一升官職,於是就做主準備把杜瑩嫁給管晟那個癡傻的小兒子。
杜瑩知道後,跪在杜同知跟前求了好幾次,杜同知都絲毫不鬆口,堅決要送杜瑩去管家。於是杜瑩決定逃婚,去找她外爺,讓她外爺為她做主。
杜瑩的外爺在中都的任六品的太史令,自從她母親死後,她父親娶了新婦,就鮮讓她再同外爺家來往,所以杜瑩的外爺對她如今被逼婚的事情自然絲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