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與杜瑩下葬那日,聖上也來了,親自送他們夫妻二人最後一程。也給了他們最後的榮耀——追封顧長風為驃騎大將軍,配享太廟,杜瑩一品誥命夫人。
而自從顧長風戰死,李謹受傷昏迷之後,南疆的戰事也是一團亂麻。
雖然聖上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了錢忠益過去,因為聖上知道,派彆人過去根本無法接手長風軍。
然而即便錢忠益出自肅州軍營,算是顧學武的舊部,但是他到了南疆,號令長風軍卻依然吃力,長風軍對錢忠益聽宣不聽調。
因此現在南疆的戰事毫無推進,僵持在了那裡。
也就是在顧長風夫妻二人下葬的前三日,北方的匈奴舉兵八萬,來犯大炎,北境的戰事也爆發了。
所以這段時日聖上真是心力交瘁,頭發更是白了大半。聖上明明比護國公還要小上好幾歲,現在卻看著比護國公還要蒼老上許多。
而聖上來送顧長風,除了來對這位痛失的大炎肱骨表示哀悼,給他應有的榮耀與尊崇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來見顧長寧。
葬禮過後,聖上單獨召見了顧長寧,“寧丫頭,你中的蠱毒可有找到解蠱之法?”
顧長寧回答的一片淡然,“回陛下,至今都未找到解蠱的方法。”
她知道,從她第一次在家中蠱發的時候,聖上的眼線就已經把消息遞進了宮裡,聖上那時就知道她中了蠱毒。
就連她在肅州治蠱的事情,恐怕聖上在肅州顧家老宅的眼線,也都將消息一一傳回了中都。
聖上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歎息了一聲,“寧丫頭,你應該很恨我吧。”
顧長寧搖了搖頭。
聖上蹙起的眉頭泄露著他此時的情緒裡是有對顧長寧的心疼的,“丫頭,人不能太懂事,太懂事的人會活得很辛苦的。”
顧長寧鼻子一酸,但她馬上就收斂了情緒“陛下,您要我做什麼,您說吧。”
聖上看著顧長寧滿眼心疼,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帝王的無情,“你勸勸子君,他至今都未同他的兩位側妃圓房。”
顧長寧咬著牙,沒有說話。
“丫頭,慎厚如今在南疆中蠱昏迷,生死未卜,我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這大炎終究是要子君擔起來的,他不能無後呀!”
“若你那個孩子留了下來,不管你有沒有嫁給子君,我今日都不會來說這些話,讓你為難!可是那個孩子,它沒有留下來,你如今也身中奇蠱”
顧長寧打斷了聖上的話,“陛下,阿寧明白,阿寧會去勸勸他的。”
聖上離開後,顧長寧哭了,這次她是為自己哭。
就在顧長風喪禮過後的第二日,顧長平留下一封信,就離國公府去南疆了。
信中隻有一句話——顧家的脊梁在哪裡斷的,我就去哪裡把它接起來。
顧家人看到的信後,沒有派人去攔顧長平。顧學武反而寫了一封信送到了南疆錢忠益那裡,告訴他,顧長平去南疆了,顧長平從未上過戰場,請他多多關照。
而顧長風葬禮後的第三日,顧學武率領從中都抽調的五千兵力前往黔中。
在那裡他等著從錦州抽調的一萬五千兵力、赤城抽調的兩萬兵力、樊城抽調的一萬兵力以及黔中抽調的一萬兵力集結到一起,然後率領六萬大軍北上,抗擊匈奴。
顧長風葬禮後的第四日,顧長寧去了大覺寺的光明閣。
顧長寧知道她每次來光明閣李謙都在佛像後麵看著她,而李謙也知道顧長寧知道他在佛像後麵看著她。
但是他們倆人都不說話,也不點破,就這樣默許著彼此的陪伴。
因為在這裡,是他們兩人劃分界限後最親近的地方,他們在心裡都偷偷珍惜著在這裡的每一刻鐘。
然而這次,顧長寧在添了燈油後開口了,“李謙,你出來吧。”
李謙在聽到顧長寧的聲音後並沒有欣喜,反而顫動了好幾下眼簾,終是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要去南疆了?”